龍王美滋滋的帶著兒子進了城。
這時候已經天黑了。
城內樓宇高低起伏，掛著長串燈籠點明，橘紅色的光罩著這座城，屋簷瓦片排列，木樓壁上雕梁畫棟，街道四通八達，景象繁榮猶如第二個不死海。
行人多是人修，鮮少有異族。
人族也和其他種族一樣，排外，想想也是，其他種族對人族就像是對螻蟻般，可以隨意擺弄他們的生死。
隨塵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他眼睛中閃著光。
隨塵滿臉恐怖的傷疤被龍輕贏的術法遮去了，現在的他，是一個長相異常出眾的小娃娃。
糖葫蘆小販見他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模樣，笑了一下，給了他一根糖葫蘆。
龍王付了錢給小販，“拿著吧。”
隨塵抱著糖葫蘆咬了一口，第一次吃到甜的東西，眼睛又冒出了光，閃爍著星星。
“哎呀，那位先生長得可真好看。”
“是啊，可惜英年早婚，我們沒機會了。”
“多看看也是好的啊，我就喜歡教書人的書卷氣，斯文儒雅。”
“擦擦，口水都淌出來了。”
龍王很喜歡跟人族混在一起，是少數沒有排外心的異族首領。
他喜歡人族的學習，喜歡人族的創造，喜歡人族的善意。
“快看，那邊有人在表演。”
“我們去湊個熱鬧。”
旁邊一群人在圍觀，龍王來了興致，也跟去了。
圈內的人穿著類似於天師，灰色的道袍，陰陽高帽，手裏拿著個桃木劍，麵前是一缸水。
天師劍指水缸，一通指天指地的動作後，念出口訣：“龍王借力，水起！”
水紋絲不動。
天師：“我再借，起！”
缸中的水有了一一圈漣漪，緊接著整個水缸都在顫抖。
“我借借借借！起！”
在眾人屏氣凝神的時候，缸中的水飄浮上了一滴。
眾人：“……”
天師：“……”
隨塵舔了一口糖葫蘆，回頭看了眼龍輕贏，再繼續看天師的表演。
在天師說借力時，龍輕贏能感覺到自己有一縷力量分散出去了，嗯，微乎其微的力量。
人族因為沒有自身天賦，有許多東西是需要借的，譬如求庇護，求法力，求雨雲雲，但肯借給他們力量的，少之又少。
龍王龍輕贏是人族公認的，最好借力量的神。
是的，神。
龍王放棄神格不假，但在眾多人眼中，他依舊是神，是許多種族所信奉的神。
天師想讓更多的水聽他的操控，奈何缸中水根本不聽他的，他放棄了，“龍王真小氣。”
龍輕贏：“……”
他帶著隨塵出了圈。
龍吟低嘯的聲音響起，引的圍觀眾人驚呼。
水缸裏的水形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龍，龍身帶著細閃光澤，威風凜凜很是霸氣。
水龍身形龐大，衝天破霄，在這座城的上空盤旋飛行。
城中得了動靜的人，無不打開窗戶看這一奇景。
圍觀的眾人都驚呆了。
天師欣喜的看著那隻龍，他，成功了！
隨塵：“你…”
龍王在唇邊豎起食指，“不是說餓了麼，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隨塵道：“你不討厭人麼？”
“你討厭麼？”
隨塵很果斷的搖頭，“不討厭，討厭不起來。”
龍輕贏得到的結果很讓他意外，隨塵那麼被同類對待都沒有怨恨，“隨塵，你想修仙麼？”
“你會教我麼？”
“我是龍，你是人，我倆種族就不一樣，你應該去人族修仙的地方學習。”
隨塵情緒低落，“你，不要我了麼，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他已經盡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最小化了。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呆在龍輕贏的身邊就好。
為什麼還要拋棄他？
為什麼……他是哪裏做錯了麼？
龍輕贏頭痛，本以為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隨塵不會那麼敏感了，現在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
龍王和小孩就這麼一言不發的走了一段路。
胭脂香粉的氣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