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縣試這般場合,縣官作為主考官,需坐在最前方,且絕對不可隨意走動、巡查考生試卷。
如此規定是有緣由的,旨在避免縣官認出某些人的字跡與內容,從而刻意給出高分,進而影響考試的公平性。
所以,盡管參加科舉考試的學生家庭背景可能差異巨大,但所有考試內容與評分卻是最為公平的。
這乃是寒門學子出人頭地的唯一路徑。
謝景川剛走出縣衙,肩膀便被人撞了一下。
他皺起眉頭扭頭看去,隻見王澤正捂著肚子匆忙跑到外麵去尋覓茅廁。
看著王澤遠去的背影,謝景川不禁搖頭苦笑:“這家夥真是花錢找罪受啊!”
在縣衙門口等待了一會兒,張北終於出來了。
兩人見麵後相視一笑,然後緩緩地朝著客棧方向走去。
今天一整天都在高度集中精力答題,此刻他們都感到十分疲憊不堪。
回到客棧後,謝景川和張北立刻向店小二要了兩盆熱水,將自己那早已凍得毫無知覺的雙腳浸泡其中。
過了好一會兒,等身上的寒氣漸漸消散後,他們才下樓點了些飯菜來填飽肚子。
到了第二天的第二場考試,人數明顯比第一場減少了不少。
有很多人天還沒亮就趕來排隊,但卻因為第一場考試中的字跡太過難看而被判定為不合格,無法參加第二場考試。
這意味著縣官連夜篩查了所有考生的字跡和答卷情況。
內容自然是沒時間仔細查看,否則篩下來的人絕不止這些。
謝景川看著這些人,年紀都不大,有的甚至比他還小,恐怕隻是 “提前感受一下氛圍” 罷了。
第二場考試被稱作招覆,也叫初覆。
考生需要寫一篇四書文和一篇孝經論。
此外,還將作詩改為默寫《聖諭廣訓》大約一百個字。
這場考試最嚴格的地方在於,默寫過程中不允許出現錯別字或添改。
由於答卷隻有那麼一點點篇幅,如果寫錯了,就沒有機會重新作答,也就意味著無法參加第三場考試了。
連一向沉穩的謝景川都先在素紙上抄寫了一遍,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其謄寫到考卷上。
因為這個過程花費了不少時間,當謝景川完成時,正好到了收卷的時間。
他和其他考生一同交卷走出考場。
此時,有幾個人臉色蒼白,口中喃喃自語道:“完了,我默寫的時候寫錯了一行……”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人,頭發已經花白,甚至直接哭了出來。
第三場考試入場時,謝景川果然在未被念到名字的那群人中看到了那位年歲較大的中年人。
謝景川原本還在心思感慨這些人著實不易,但當他看到考題的時候,內心隻剩下一股難以言說的無奈。
這場考試稱為“再覆”,要求考生寫一篇經文、一篇律賦以及一首五言八韻試帖詩。
然而,最後一項默寫內容卻讓眾人始料未及——默寫前場《聖諭廣訓》的第十句和第十三句,且不能有錯別字或修改痕跡。
最終,在第四場考試前,又有數十人因無法通過這一環節而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