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原冷哼道:

“哦?天下何時出過你這般人物?”

晚玉盈盈笑語,一雙清澈的碧眸綻放出無邊明光麗色:

“難怪大人分明是個難得的將才,卻屈膝做了個見不得光的影衛,原是眼神不太好。”

一旁的黑袍軍士緩緩褪下麵罩,眸光銳利:

“參見郡主。”

他雖言詞恭順,卻未下馬,連身子也不曾低一低。

晚玉無奈的攤了攤手:

“如今殷周已被薛氏竊取,我又算什麼郡主呢。”

隻一句,告訴了陳原,家國已破,前朝郡主又算什麼郡主。

前朝的貴女,已和南邊的薛氏成了水火之勢。

陳原麵無表情,幽幽道:

“我聽聞,郡主殿下竟引得南潯刺史家的韓公子金屋藏嬌,可有此事?”

她淡然一笑:“確有此事。”

她冒領了郡主的身份,就要冒領她的一切。

更何況,她是他的侍妾,這點不曾變過。

陳原眸光生冷:

“你既承認你是南方的探子,來人,將她綁了。”

侍衛應聲而動。

晚玉冷哼道:

“陳大人這等格局,才讓沐沅跑了,又連連吃了敗仗。”

陳原哪裏被人如此抨擊過,一時間怒發衝冠,正待嗬斥。

晚玉又道:

“韓公子憐惜我的身世,將我贖下不假,卻也僅僅隻是一麵之緣,而馮昌唯一的愛妻,卻與韓公子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樊將軍也未曾疑過馮大人。”

“陳大人如今隻是因我與韓公子有過一麵之緣,便汙我是南方朝廷的探子,並非真心投效,若是傳到了大將軍耳中,怕是要問責陳大人。”

陳原淌下冷汗,樊如是重金尋求醫者的消息早已遍傳南北。

無論南北百姓,仗著有些醫術的都蜂擁而至,隻為一步登天,在北方霸主麵前露個臉。

她本事了得,並不如普通的貴族女子那般,隻學了些花架子。

她若誠心投效,此女又是自己引薦,若真替大將軍治好了眼睛,他定能重見天日,再次領兵長江,馬踏費縣。

隻是。

陳原仍是心中不安,斟酌著道:

“自古投效,都是要有個投名狀的,郡主的投名狀,不知是什麼?”

晚玉微微一笑,柔聲道:

“韓家公子的性命,如何?”

她的神情堅定,語氣篤定。

陳原一驚,困惑道:

“韓家子救了郡主,郡主反而要恩將仇報?”

晚玉麵色突變,神情憤恨,雙目染了赤色:

“南潯距我南胤不過一牆之隔,馮之恒叛亂,韓子郜卻不肯出兵援我王府,我有生之年,不但要殺了馮之恒,也要將他韓氏族人,一一殺盡!”

娑羅從未見過晚玉這般模樣,她一向是雲淡風輕的。

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另一隻手,安撫般的捋順了她因翻滾淩亂垂下的墨發。

他低聲道:“我幫你,殺盡韓家人。”

她拚命護下的少年,此刻真情流露。

陳原這才卸下了心防,信了七八分。

晚玉心下鬆了一口氣。

陳原兵士眾多,她再養些毒蟲之物,也需要時間,並非一朝一夕可成。

為今之計,隻能詐降,再尋機會脫身。

她望了望陳原,媚色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