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一個男人,最為崇高的理想是什麼。
那麼隻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成為全天下的統治者。
看著天下臣民拜服在他的腳下。
開疆拓土,八方臣服,將自己的名字寫進史書。
樊如是吞並北方四州,並不僅靠武力與威懾。
他是一個,麵對權力,有著非常強烈欲望的男人。
他十分清楚,機會隻有一次。
而晚玉所言,句句戳中了他的心思。
既然南方宮廷內亂,南潯的刺史之子,南胤封地唯一的王室血脈,已盡歸他手。
他為何不能出兵呢?
盡管給他的時間非常的短暫。
十二天,隻有十二天。
這樣倉促,他甚至難以調轉糧草軍備。
但他從來不是一個會半途而廢的人。
他相信,隻要他調動得宜,這場卷土重來的戰事,會帶給他想要的結果。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他揮退眾人,隻留下了十餘名心腹,側眸注視著晚玉,那眸中的猜忌疏離,仍舊濃烈:
“郡主打算問我借兵,攻回蟠陽?”
他警戒至此,晚玉放棄了所有陰謀詭計。
她淡淡道:
“我打算利用陛下,待陛下借了兵馬給我,攻回蟠陽後,我再將陛下攔在長江,難以南渡。”
“薛氏一除,便是你我二人的戰場。”
此言出,滿堂嘩然。
樊如是的親衛更是麵麵相覷,手按在寒涼的刀鞘上,蓄勢待發。
樊如是並不驚奇她的直白,反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道:
“郡主如此說,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晚玉抬起眼簾,一雙碧眸淡然而輕狂:
“陛下心中很明白,這次交易,是陛下賺了,我無兵無將,更無權勢,一個落魄的貴女,就連兵馬都是陛下借給我的,我有什麼資格與陛下爭?”
樊如是沉聲道:“南潯。”
晚玉嫣然一笑:
“南潯的少主,我的夫君,這不是親自被我,喂成個廢人了麼?”
樊如是臉色好看了許多,連語氣都輕快了些:
“你倒是個妙人。”
她的容顏華貴明豔,氣質雍容優雅,再開口時,有一種決然的堅毅:
“我利用陛下,陛下也利用我,我是殷周唯一的正統,除了我,還有誰能名正言順,攻回蟠陽?”
她語氣平淡,卻足以氣吞山河。
樊如是又道:
“你明知我與薛允素日多有來往,不怕我將你交給薛允?”
晚玉眉心微微挑起,朱唇輕啟,語氣和煦如春風拂麵: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陛下分明覺得,與我做這筆生意,比之薛允,要得利的多。”
說罷,不等樊如是回答,她又峨眉輕蹙,語氣略含輕諷:
“陛下為何,看起來像是怕了?”
樊如是的心腹紛紛變了臉色,郡主這話,分明是諷刺他年過不惑,竟還怕了一個不滿十七的閨門秀。
隻這簡單的一句話,終於逼的樊如是鬆了口:
“明日起,陳原所轄黑影衛,由郡主統領。”
他倒是要看看,一個女子,亂世之中,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他的影衛,都服過十日一解的劇毒,盡數聽命於他。
晚玉神色淡然,垂下眸子:
“多謝陛下。”
至此,這一場驚心動魄的豪族婚禮。
便以樊如是為一南方投效而來的郡主,暗中封了個什麼官職,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