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悠長,不知過了多久,姚靈時吻著懷中的嬌軟,溫聲道:

“北地政權已亂,我要北去,助馮昌接管豫州全軍。”

晚玉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褻衣,伸手去拿,錦被中露出柔嫩細滑的藕臂:

“你往北,我向南,蟠陽的政務誰來管?”

他鬆開她的鎖骨,微微喘著粗氣。

他沒有回答那個問題,反而低聲問道: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一時姓姚,一時姓韓。”

晚玉的麵龐仍然酡紅著,水光盈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又轉:

“你與我一樣,也是雙生胎?”

姚靈時的汗珠從麵龐上順著筆挺的鼻梁滾落下去,他仍然箍著她,不許她亂動:

“除去舅舅與早前仙逝的元妻育有一女,舅舅與姑母,有兩個孩子。”

“名義上的嫡次子韓辭,隻是姚家的二房夫妻雙雙仙逝後,無處可去的孩子。”

晚玉被箍的太緊,想鬆快些。

便又不停的纏著他扭動,聽得不是很懂,有些不明所以:

“韓辭是姚家二房的嫡次子?”

姚靈時眸色沉沉,按住那雙不安分的柔嫩潔白的小手:

“我就是韓辭。”

晚玉停下動作,一時無語,悶悶的啊了一聲,納悶道:

“那韓焉竹,又是誰?”

他回憶過往,神色冷靜:

“父母仙逝時,我才六歲,被族人欺淩,少時同犬乞食,後被姑母帶入韓府,承了韓家二子的名義。”

“韓家長子韓焉竹,也是……”

他頓了頓,凝望著晚玉,眸中蘊了半分寒涼:

“也是與漁陽刺史家的女公子嚴虞兮,有著媒妁之約的那位族兄。”

晚玉一整個呆愣住。

她出了一會兒神,思及嚴虞兮有雙魂症,事情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他音色低沉,眸中已複平靜:

“兄長為救嚴姑娘,在漁陽被陳原的屬下刮去了耳、鼻、眼、舌,他是南潯的少主,是南潯將士們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神祗。”

“他不允許他是這樣一副麵容現於世間,他把南潯的兵權玉印給了我,從此,我就隻有韓焉竹這一個名字。”

晚玉點點頭,歎道:“原來如此。”

難怪姚靈時先前對此事諱莫如深,碧夕與他決裂,要借她之手除去自己。

他也隱忍不發,原是還藏著這樣的隱秘。

晚玉繼續發問:

“那現在的韓辭,他是?”

他的聲音艱澀黯啞:

“他是南潯姚府馬奴與胡人女子所生,當時祖父病重,掌家之人是三房,他一出生,就被視為血脈汙濁,被拋進了馬廄中,他也是我少時唯一的玩伴。”

晚玉初見他時,他是那般的英姿勃發、光彩奪目。

一身華麗的月白錦袍,一看便價值千金。

他的氣度又清冷絕世、華貴萬分。

即便是讓一身髒汙的小乞丐,遠遠的看上一眼,都覺得是褻瀆了天上的明月。

不曾想,他的幼時,也是這般孤苦無依。

晚玉想起他們之間相處的每時每刻,他喜淨,對於保持身上的潔淨,猶如一種近乎癡狂的執念。

那便是因為,他少時,隻能住在馬廄之中,日日與家畜走獸為伴。

她心中酸楚,啞著聲音:

“等你從北地凱旋,我想去南潯,拜祭你的父母。”

姚靈時寬闊的臂膀收攏,將她玲瓏小巧的身體圈進自己的懷中,溫聲道:

“好,我陪你。”

晚玉凝神思忖,眉頭微擰,話鋒一轉:

“還記得起火那日嗎?我在你的宅府外,看到無數鐵皮箱子,倒不像是裝軍械的,也不是茶葉。”

姚靈時的口吻輕柔得如同夏日的微風:

“好眼力,你將箱子送進安陽郡主殿中,不曾打開看過麼?”

晚玉埋怨的看了一眼姚靈時,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