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跟那個男人保持距離,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著我腳邊說:“就是它!”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因為那個男人說被我壓壞的東西,它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個紙人!一個穿著紅色嫁衣,跟我長的還有幾分相似的紙人!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個紙人應該是黃昏時候平伯送過來我家,姑姑準備用它跟惡鬼結陰婚的那個紙人。我離開家的時候,它還明明在院子裏,現在怎麼會跑到廢廟來了呢?
而且麵前這個看起來憂鬱陰沉的男人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說那個紙人是他的東西?
那男人看了看紙人,又看了看我,有些難以置信。他清冷的目光在我滿是淤泥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仿佛是已經看出來我跟地上那個紙人長的很像。
我一時尷尬的也忘記了害怕,想要遮住自己的臉,那男人突然開口說:“跟我進來。”
我一愣,進去哪裏?
卻見那個男人帶著那幽幽的藍光,緩緩的朝著廢廟傾塌的大門走了過去。
我怔楞在原地,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跟上他還是趁機跑掉。
就在這時,明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紙人,忽然自己一下子立了起來!
“鬼啊!”我驚呼。更可怕的是,那個紙人一步一步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的十分機械的跟著那個神秘的男人走向了廢廟。
我知道這個男人肯定非同尋常,一定是他在操控那個紙人,目的就是想像我示威吧?
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額頭上滾下了豆大的汗珠,腦子裏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隻能順從。
我兩腿發軟,步步維艱的跟著男人走了進去。
這間廢棄的寺廟,我以前是來過的,如今借著男人手中幽藍的光亮,可以看見它比從前更加的破舊荒廢了,許多綠色的藤蔓已經是爬滿了它殘破的牆壁,萋萋芳草更是長的令人難以下腳。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要我跟著他進去幹什麼,聽著屋簷下銅鈴在風聲的撩動下發出鈴鈴的聲音,給這死寂沉沉的廢廟更增添了幾分發毛的詭氣。
“你看。”男人忽然停了下來,我原本就繃緊的神經,越發的崩成了一根線。
我順著他所指的位置看過去,隻見廢廟的正殿之中原本置放佛像的地方,竟然置放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紙人!
那個紙人的長相不是別人,正是昨晚滴滴打車開著保時捷的那個司機、處心積慮跟我結下陰婚,還威脅我“明樰,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裴星旋!
我能夠十分肯定那是保時捷上的那個紙人,而不是凶惡霸道的裴星旋——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眼睜睜的看著麵前瘦削個子的男人,將跟我長的很像的紙人操控到了裴星旋的旁邊,讓它們並肩站到了一起。
男人指著裴星旋問我:“他是誰?”
講真的,如果不是先入為主,我真的覺得這一對紙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一時竟忘記了回答男人的問題。
“他是誰?”那人依舊是用著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重複的問了我一遍。
這一次他轉過了臉來,陰鬱的目光定定的鎖定在了我狼狽不堪的臉上,我感覺他跟裴星旋之間肯定有牽連,這牽連還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