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一次下了個床,結果一腳跌到了廢廟,所以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我是斷不敢亂動。
我身體僵硬的坐在床上,左顧右盼沒有見到裴星旋,也沒有見到有別的人。隻有那些紗簾在輕輕的晃動,一切靜的仿佛是在深埋地下的棺材裏,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裴星旋!你在哪裏?”我如此叫了幾聲,回音一圈一圈的飄過來蕩過去,給空落落的房子更增添了幾分恐怖。
我坐立難安,望著自己恐怖的雙腳,整個人絕望的無以複加。直恨不得拿把刀把它砍掉,省的觸目驚心。
“在這兒。”忽然裴星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一驚猛地回過頭去,隻見他手裏端著個模樣奇怪的瓷器,繞著床笫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
看到他我就害怕緊張,忙伸手擋去:“別、別再過來了。”
他冷眼由淺變深,好像隨時會發火一樣,我不敢直視他,伸出去的手更是顫顫抖抖的縮了回來。
麵對越走越近的裴星旋,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下意識的縮緊,身體更是不受控製的往後麵縮退,直到後背頂在了硬邦邦的雕花上麵,硌的發疼。
“明樰,我有那麼可怕嗎?”裴星旋移動的瞬間出人意料的原地站住了,他目光十分複雜的停留在我的臉上,一張冷若寒冰的麵龐上散發出來的威懾之氣,多看一眼都令人發抖。
我瑟瑟縮縮的低著頭,很想說是,可沒那個膽子。
許久,裴星旋沒有再說什麼,我也不敢出聲,空氣就好像是凝結了一般,充滿了讓人渾噩不安的因素。
我杵著腦袋,被冷汗浸濕的衣裳貼在身上燥的很有些難受,突然聽見裴星旋說:“有些痛,忍著點。”
我不知道他要幹嘛,趕緊抬起頭去看,隻見自己的腳邊,準確是床邊上蹲著一個很小個很小個的侏儒人,她臉上和手上乃至露在外麵的每一寸肌膚上,都生滿了綠色的細毛,瞧著很驚悚。
這個仿佛是從動漫世界走出來的小個子人,有很好的穿衣品味,隻是這得體的衣著並不能完全遮住她自身的瑕疵。
她身邊的矮幾上放著藥箱,很多瓶瓶罐罐分門別類的放在那兒。那個小個子人趴在床上,正端著一個黑色的大碗調著藥膏之類的東西,因為我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啊?”我緊張的想要縮回自己醜陋不堪的雙腳,裴星旋卻忽然坐過來,用雙手將它按住了:“你想成為瘸子?可我不想!”
這話簡直莫名其妙,誰想成為瘸子了?我衝他直翻白眼,他挪著屁股又往我這邊坐了一些,對那個綠茸茸的家夥點了點頭,那家夥就開始將那碗裏的藥膏往我腳上抹。
“疼!!!”我倒吸了口涼氣,隻感覺有無數的食肉蟲在爭先恐後的往我骨肉裏鑽,才不過眨眼功夫我額頭上的汗珠就像是黃豆一般,一顆一顆的滾了下來,身上的衣服也已被汗水濕透。
裴星旋看在眼裏,忽然一動,將我的頭抱進腋下,用著令我難以置信的溫柔口氣對我說:“再忍忍!”
我咬著牙齒快要痛暈了,根本忍不住,他就把自己的手伸到我嘴裏讓我咬,我已經是痛的昏天黑地,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解脫,於是真的咬住了他的手。
在那種鑽心刺骨的痛苦折磨下,我並沒有支撐多久就昏迷了過去,醒來時還是在那間紅紅的房間裏。那個渾身綠茸茸的家夥,正在收拾矮幾上的瓶瓶罐罐,她聽到響動微微抬了抬頭,非常客氣衝我笑了笑,“你醒了。”
她一笑臉上的綠毛就立了起來,瞧著說不出的怪異恐怖。
看到她的樣子,我差點沒又暈過去,隻驚恐虛弱的點了點頭,趕緊別過頭不敢再看。
這個家夥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變的,看起來半人半妖,叫人害怕。
她看著我搖了搖頭,顯得很無奈的樣子:“我叫小尾巴他們習慣稱我做‘尾大夫’,你既然醒了,我去幫你叫他進來。”
小尾巴?真是個奇怪的名字,不過她說話到底挺客氣的,隻是她到底是人是妖,還是天生就是這個樣子啊?
我吃力地抬起腦袋看了一眼我的腳,那裏的痛楚早就消失了,而紅腫的地方也已經用白紗布包起來了。
我強迫自己看著那個小尾巴,低聲問:“他們既然稱你做‘尾大夫’那想必是專業的醫生了?”看她的行頭和手法是挺像的,“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腳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了呢?如果醫治不善,我以後會不會殘廢呀?”
小尾巴淺淺一笑,臉上的細細的綠毛又豎了起來,她道:“你的雙腳被人下了屍毒,幸而發現的早尚不致命,至於能否痊愈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