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的回到家裏,我輾轉難定,拿出電腦在網上查到了自己的通話記錄,再次的撥通了齊衍的號碼,對方提示的是不在服務區。
我又給於曉霜打了電話,她的意思是,她沒有見過齊衍,讓我不要再打擾她。聽語氣他們倆是真的崩了,可是於曉霜總是給我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感覺,所以她會那麼輕易地放棄齊衍嗎?
出於自尊和倔強,我強忍著沒有給陸霂寒打電話。心煩意亂無處紓解,胡亂的給姑姑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姑姑對我的近況很關心,不停的問我問題,可我不在狀態。她問一句我答一句,遮遮掩掩的把境況跟她大略的講了一下。
姑姑問的差不多了,我才艱難的開口問她今天有沒有見到齊衍,她問我齊衍回去了嗎?還說我不在家裏,齊衍根本不會往家裏去,所以她沒有見到。
齊衍下落不明。關了燈,我整個人也像是丟了魂一樣癱坐在門後麵,不知道要怎麼辦。
“那個人,他叫什麼名字?”突然地,黑漆漆的屋子裏有人說話。
“誰?”我警惕的坐起來,餛飩漲疼的腦子也清醒了一大半。細細一琢磨這個聲音,他不就是裴星旋的聲音嗎,怎麼幾天不見,他又跑我屋裏來了?我起初的膽怯稍稍退散了些,“你說誰呀?”
“跟你親熱的那個人。”他說,身體完全處在黑暗裏,我並看不清楚他。
“親熱”二字像是讓他很難啟齒,我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霂寒。如此也就明白了裴星旋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了。
我去開了房間裏的燈,掃了一眼不大的房間,見裴星旋獨身一人坐在衣櫃旁的角落裏,渾身血汙散發著一股腥臭味。
“甄蓁她沒有跟你在一起嗎?”
今天在黎山村落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昨天請彭穎載我的人是左丘翎,那麼甄蓁跟左丘翎串通發給我一條假短信,也就可以理解了。
裴星旋搖了搖頭,他給我的感覺很沮喪。
以前我對裴星旋一點也不了解,今天在裴家老宅見過裴爺爺之後,對裴星旋了解的也算是多了些。知道他從小就喜歡畫畫理想是當一名畫家,也一直在往那方麵發展,隻可惜他父親就他一個兒子,所以他不得不從國外回來繼承家業。想想他出身高貴,但是活的也挺無奈的。
“裴總啊,之前你說有人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你能跟我說說嗎?”
裴星旋坐在地上未動,像是沒聽見。
我貓著身體坐在床上,雙手揉著漲的快要爆炸的太陽穴,難受的不得了,沒聽到聲響不禁抬起眼睛朝他看了去。
發現他那雙滿是哀傷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一個方向,像是在想什麼事情。嘴裏隱隱約約的呢喃著、歎息著:“我要是不回國就好了,那樣不會遇到甄蓁,她也就不會死了。”
一場車禍,兩個人都變成了這樣,命運也不可謂不殘酷。
凝著一身傷感的他,我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明樰,你叫他過來,有件事我要跟他談。”良久,裴星旋突然收回發直的目光,定定的朝我看來。
裴星旋的眼睛真的很容易讓人想起傷心的事情,我不敢多看一眼,囁嚅道:“你說的是誰呀?”
“那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裴星旋聲音低啞,收回目光後,就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我們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陸霂寒?我在心裏嘀咕道。裴星旋要見陸霂寒談什麼事情?
那天陸霂寒來我家裏知道裴星旋在這裏之後,反應也是十分的激動,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跟他正在冷戰呢。”我不盡自然的扶了扶耳邊的碎發,無能為力道:“他現在估計不想理我。”
“你跟他說通婚書的事情,他大概就明白了,來不來隨他吧。”裴星旋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斜靠在牆上,將窗簾撩起了一個角,安靜的注視著窗外的夜景,低喃:“明樰,你既然都跟那個人卿卿我我的,為什麼還要簽訂與我的冥婚通婚書?你知道做人辛苦,連做鬼也不得自由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嗎?”
今晚裴星旋兩次提到了“通婚書”,這個名稱我上一次聽到的時候還在老家,就是姑姑替我結冥婚弄砸的那天。現在為什麼裴星旋也在提這事?
他的話讓我感到心慌,我傻傻的抬起頭,一臉茫然的望著窗外的燈光斑駁在他血汙的麵龐上,低低道:“你能慢慢說清楚些嗎?我不是很明白你說的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