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他的!真是好笑!
我明樰到底是愛了個什麼東西,為什麼可以翻臉無情到這種地步?
他可以質疑我對他的一番真心,可以質疑我曾經想跟他在一起的決心,他可以質疑我什麼都可以……可偏偏就不能質疑這個孩子!
我仿佛是被人隨手丟進了攪拌機裏,渾身陣痛的連我自己都害怕。
“陸霂寒,你王八蛋!”我完全壓製不住胸腔裏奔湧而出的怒火,從草地上爬起來直接就衝了出去,小老鼠想要扯住我也沒能扯住。
向來溫文爾雅的君墨見到我突然出現在這裏,大吃了一驚,他掃了一眼躲在草叢裏不敢出來的小老鼠,有些懊惱,忙朝我走來,試圖將怒火衝衝的我攔下來,“明姑娘!”
“君墨,這事跟你沒關係!”我沒給他機會,直接繞了過去。
我心裏很感激君墨對我的幫助,但是在孩子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立場我不能忍。現在我寧願死,也不要陸霂寒這麼質疑我和孩子!
“你起來!”我朝著醉生夢死的陸霂寒直接踹了一腳,試圖去將他揪起來問個清楚,可是當我看清楚他此時此刻的模樣時,渾身的痛讓我滯住了——
我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我曾經義無反顧的愛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幅猙獰不堪的樣子?
我隔著眼底蒙蒙的氤氳看他,替他,也替我自己感到悲哀。
我的雙手毫無力氣的垂了下來,突然想明白了,陸霂寒他不要我,他嫌棄我,他不認這個孩子……這都是他的權利,可我為什麼要為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混蛋大動肝火?
不值得!此時此刻,看見麵前這個人,“不值得”成了我內心裏最終的定格!
那麼動心徹骨愛過的人,如今隻剩下了寥寥“不值得”三個字。我想哭,我想笑,卻做不到,憤怒之火燒到了我的嘴裏,化成了最冰冷的言語:“陸霂寒!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
是的,他不配!
好累,我想離開,永遠的離開這個漩渦,這一片沼澤。
陸霂寒摔掉酒瓶子,從草地上一躥而起,一雙手好像鋼爪一樣抓住了我的雙肩,力道之大指尖都插進了我的肉裏。他衝我嘶叫:“我沒資格!齊衍就有資格對不對?”
他雙目赤紅,一團濃烈的煞氣將他緊緊的裹住,我的心在顫抖。
“對!”我瞪大瞳孔,猙獰的,回視著他赤紅的目光,一字一字不留一點餘地:“他,會是一個好父親!”
陸霂寒揚起手,朝著我的臉又是一巴掌!掌風撩起了我的頭發,我自己伸手將他的魔掌給擋住了,瘋狂的叫道:“陸霂寒,你今天要麼把我打死!否則,請你以後再也不要幹涉我的生活!”
“那我就打死你!”他抽出手,揚到半空——
這次我沒打算擋,也沒打算躲,可他的手卻在我絕望的瞳孔裏,一點一點慢慢的放下去了。
“滾!”他無情的推開我,仰頭抓狂的吼叫,天地為之震動,仿佛大地也在顫抖,“滾!永遠的滾出去!滾出去!”
我的耳朵裏,隻有一串接著一串的回聲在嗡嗡嗡的響。
我會滾,帶著我最後的倔強,滾到天涯海角,滾到再也沒有他的世界去。
有人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你愛的人撕破臉,那樣子醜。
我想我現在真是醜到極點,醜到沒有底線了;陸霂寒也是一樣,他的模樣在我心底已然撕碎。我們再無回頭路可走,這一生,在在這一秒,斷的一幹二淨。
應是君墨吩咐了那小老鼠,它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我,直把我送到了山裏的大道上。
我麻木,一路走出來,已然是分不出清楚方向。
那小老鼠,小心翼翼的問我:“你不會自尋短見吧?”
我苦笑:“這就是你君墨師父擔心的嗎?”
小老鼠搖搖頭,又點點頭:“其實都挺擔心。”
難得它一個小小的老鼠,會有如此的人情味,我絞痛的心稍感溫暖,仰仰頭望著東邊的那輪紅日,今天該又是酷熱的一天吧?
“放心吧小老鼠,你回去告訴你君墨師父,叫他不要擔心。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我是不會輕易死去的。”我深呼吸了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樂觀,笑著問:“往哪邊是往墳嶺的路啊?”
小老鼠左看看右顧顧,“你怕是走不到,這裏離那地方可遠著呢?”
我知道遠,再怎麼遠我也要去吧,我在這世上的親人都在那兒,我怎麼能不去呢?
“那我送你去。”小老鼠自告奮勇的說,它低低頭,不好意思的笑:“其實我現在也不敢回去,你知道那個陸霂寒現在在氣頭上,我要是這個時候回去,要是撞見他,他肯定會殺了我。我不傻,好不容易修煉成了個人身,我才不要就這麼回去被他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