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村落有村民陸陸續續出來村口,往下村落裏趕去,聽他們說是單家的人也抵抗不住來犯的陸霂寒,非要孟家人交出孟南喬不可,否則會血染孟家。
那些人有的是下去支援,有的是往山林四處躲避,一開始寧靜的村落此時也開始躁動混亂起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跟齊衍之間發生了什麼。
“這裏現在這麼亂,我們要怎麼辦啊?”這個問題我問了齊衍半天,但是他目光滯滯的看著一個方向就是不出聲。
我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齊衍卻對周遭發生的事情無動於衷。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亂如麻,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我想過告訴他我跟陸霂寒的事情,會讓他生氣,但是我發現他因為這事生氣的情緒很短,反而是痛苦更長一些。我是實在有些弄不明白他了,為什麼會這樣,讓我錯覺,難道他要娶我是真心的,而不是一時玩笑?
可是想想怎麼可能呢?他已經有把握救回南喬了,他怎麼可能會有要跟我在一起的想法?
我不想再想下去,越想越糊塗,腦子越想越痛。木然的看著那些孟家族人四處奔逃,心想姑姑要是此刻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們就可以趁亂跑走了。管它什麼蕭清漪,逃離這個鬼地方再說。
那邊南喬母親也知道了山下的情況,急急的趕回來,說:“我們真是小瞧陸霂寒了,就連單家老族長也抵禦不了他。”
是啊,陸霂寒發起瘋來,那就是惡魔,現在想起他對我殘暴的樣子,我仍舊是心裏發怵。
齊衍一直處在呆滯的狀態,誰知道聽到南喬母親的話,他忽然抬起渙散的目光,頹廢無力的看了我一眼,不屑一顧的說:“怕什麼,不是還有她在嗎?”
南喬母親走近我們身邊,不解:“你什麼意思?”
齊衍扯動嘴角笑,笑的無比晦暗艱澀,“她是陸霂寒的女人,如今又有陸霂寒的孩子,陸霂寒不敢輕舉妄動。”
齊衍這帶著刺的話真是讓我哭笑不得,現在陸霂寒恨我恨的恨不得扒皮抽筋一巴掌打死,又怎麼會因為我的原因而不為難孟家呢?好笑,真是好笑至極。
“你糊塗了!胡說八道什麼?”南喬母親厲色嗬斥了一聲,“你怎麼會有這種軟弱無能的想法?從前你就是這麼教導我的女兒的嗎?”
我被這氣勢、聲音嚇的往後退了半步,真是想不到南喬母親如此溫柔如水的一個女人,居然會這樣的一麵。
齊衍一下子被南喬母親給吼醒了,他楞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我不過當他是玩笑話,可他的眼睛裏明顯有愧色,他幽幽道:“我倒是有辦法對付陸霂寒。”
我心口一緊,總不免想起以前齊衍跟陸霂寒正麵相對時,陸霂寒吃虧的樣子。我想說句話,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立場,那話又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我應該要像陸霂寒恨我一樣恨他才對,不是去擔心他,而是時時刻刻巴望他死,這才是正常心理。
我深呼吸了口氣,努力的催眠自己,那邊忽然聽見有人說:“什麼辦法?”卻見長安和長寧兄妹火急火燎的朝著我們跑了過來。
南喬母親一見他們,臉上的怒容也漸漸消散了一點,“孟雅怎麼樣了?”
“按您說的將她關在地牢裏讓她好好反省。”長安喘了兩口氣,轉頭迫不及待的問齊衍:“你剛說有辦法對付山下麵的那個瘋子,到底是什麼辦法?”
聽到“瘋子”這個稱呼,想想還真是挺適合陸霂寒的。
齊衍摸著下巴,在琢磨什麼事,沒出聲。
我感到不解,忍不住問:“你們就沒有人告訴陸霂寒,南喬已經不在人世嗎?”陸霂寒幹嘛非要抓著一個死掉的人不放,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南喬燒毀了他的肉身?
長安和長寧麵麵相覷,最後目光一同轉到齊衍身上,又落到了南喬母親的身上。
“喬喬還活著,哪裏算死了?”一提到女兒,南喬母親柔軟的眼神就會無比堅定,態度也無比強硬起來。
她這麼一說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太陽穴被混亂攪的有些疼,一想,還是忍不住說:“就是因為你們覺得南喬還活著,所以讓陸霂寒也有了這種想法。他原本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知道南喬去世多年,根本就不會為難你們。”
長寧冷冷一哼,瞅著我,譏誚:“你很了解他麼?”
了解嗎?當然不!如果我了解他,今時今日又這麼會被弄的這麼狼狽。
我心裏泛苦,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怎麼想著想著,又替他說起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