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裹著泥土的李樂平和吳三頓時眼皮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沼澤地。
二人的眼中,都透著一股子擔憂和防備之色。
雖然他們才來到這己土之墓不久,但這地兒卻給他們一種詭異的感覺。
二人能夠同時看到七先生,就說明這地兒,或者說這地兒上存在的力量能夠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世上最複雜的,不是各類規則,即便是仙界天道規則也好,還是最強的神界天道規則也罷,都不如人心複雜。
天道好歹有跡可循,可一顆複雜詭異的人心,完全沒有任何規律與軌跡。
人心如此複雜,能夠窺探人心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覷。
哪怕,此時從沼澤之下傳來的這道聲音並不陰冷,也沒有殺氣,可同樣讓李樂平和吳三有些難受。
這是一道尖細的女聲,就像是尖尖的指甲在木板上摩擦所發出的聲音一般,讓人渾身顫抖。
在三人的注視下,隻見這沼澤中冒著泡,隨即一朵花瓣如同撐開的傘,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紫色小花慢慢從沼澤中鑽了出來。
不管是在女人的身上,還是在花朵的身上;紫色,向來都很有韻味。
風輕輕拂過,這朵詭異的紫色小花隨風而搖擺,就像是一位豐腴的美婦人輕輕扭動自己的腰肢一般。
“這是……”
吳三嘴唇動了動,但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因為在他的認知中,符合這種形象的花朵,隻有一種。
而他不說的原因,便是因為那種花屬於傳說之中的東西,哪怕冥仙界都沒有。
“是什麼?”
吳三聽到李樂平的提問,他沒有回答李樂平,隻是咽了咽口水。
在三人的注視中,隻見一道人影出現在了這花朵前。
甚至可以這麼說,這朵花成為一道身影的一部分。
花是紫色的,那出現的人影自然也是紫色的,一個妙齡婦人眼含秋波,一臉哀愁,撐著一把紫色的傘站在了沼澤之中。
臉色有些慘白,但嘴唇卻紅得誘人,就像是水靈熟透的紅李子一般。
丹鳳眼,高鼻梁,身材高挑。
這樣的女子,若是出現在仙界,恐怕能夠引起一番轟動。
甚至,隻要別出現在大墓之中,向來對女色不感興趣的吳三都會上前去聊兩句。
配上眼中的哀愁,更是令人憐愛。
可惜,這是大墓,在大墓中出現的女子,越是漂亮,就越是危險。
“三位,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這女子單手撐著傘,隨後輕輕彎下了腰,朝著李樂平、吳三和山行甲盈盈一拜,語氣也十分溫柔,完全沒有之前威脅人之時的那股子淩厲。
“姑娘有禮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對方沒有了之前的色厲內荏,李樂平自然也不會惡語相向,反而回了一禮。
“李公子客氣了。”
向來別人客氣都是件好事,可當這女子說出這話的時候,李樂平卻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從沒和這女子介紹過自己的姓氏。
“公子此時肯定是在想,小女子怎麼知道公子心中所想……”
這突然出現的紫衣女子直接點出了李樂平心中所想,此時李樂平哪怕穿上了衣服,甚至他可以催動赤鱗焰披上赤鱗甲,但在這名詭異的女子麵前,他還是覺得自己光溜溜的。
“嗯。”李樂平眼中的防備之色更加濃鬱,往後退了一步。
“小女子奉命守在這兒,自然是來考驗入墓之人,你們的一切,我都知道。”
和前兩關不同,這己土之墓中出現的女人,直接點出了自己的目的,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不過,世人皆苦,走到這兒就行了。兩位心中的遺憾,也如同凋零的花瓣一般,隻能低頭看上一眼,可卻沒辦法讓其煥發新生。”
“可總會有新的葉子長出來。”李樂平也聽出了這女子口中的言外之意,便立馬說道。
“就像是一朵花,有很多的花瓣,花瓣一片片掉落,又一片片長出來。可當之前最後一片花瓣落下,新的花瓣出現,它還是原來那朵花嗎?”
這個問題,把李樂平問住了,李樂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它是原來的花,可除了長得相似之外,花瓣都不是之前的花瓣;可若說它不是原來的花,但又一模一樣。
“所以,三位請回吧,往事不可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
“人生最大的困境,就是非要執著於眼前的一切。善導大師,您是懸空寺的住持,也應該明白,有些時候,放下也是一種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