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李月明回到屋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沈家好大膽子,不過一個小小的六品院判,倒也什麼想法都生得出來,不自量力。”
玉竹看著自家小姐換了個人似的,著實不知道小姐這通脾氣從何而來。
“小姐,那東廠督主不過是個閹人,沈家小姐嫁過去就得守活寡,沈家為了前程,當真什麼都不顧嗎?”
李月明一聽更來氣了,“什麼守活寡?他若是閹人,如何與我……”
李月明話止於此,便堪堪停住,本來她將阿弟困在家中,是上輩子阿弟闖禍的時候快到了。
要知道,上輩子就是阿弟闖禍,導致她嫁給栗青。
本想這次好好謀劃,給栗青留個好印象,奈何時不待她。
想到此處,李月明急忙出聲道:“玉竹,去,從我私賬上支出五十兩銀子,告訴少爺,我想吃芙蓉閣的芙蓉糕,讓他每日上午親自排隊買糕,此事做好,他私自外出這事,姑娘我非但不予他計較,還會解了他的足禁。”
玉竹聞言有些詫異,但也沒出聲反駁,自從大病一場後,姑娘的言行便有些奇怪,但願不是染上了什麼奇怪的病症就好。
如此,一連幾日,李月明的如意院裏都彌漫著一股芙蓉糕的香甜,起初玉竹還會左手一塊,右手一塊,吃的好不快活,可是一連幾天下來,玉竹是聞到這個味道便覺得飽了。
“小姐,這芙蓉糕再放就涼了,小姐趁熱吃……”
玉竹心想,也沒見小姐多愛吃這芙蓉糕,偏偏還給了少爺那麼多銀子,少爺一高興,芙蓉糕便每天一刻都不差的出現在小姐屋裏。
李月明現在也是聞味即飽狀態,她本就不像其他姑娘一樣愛吃甜食,讓李月清去買這芙蓉糕,不過是因為上輩子李月清去芙蓉閣的路上偶然見到了戶部尚書之子祁舟。
祁舟臭名昭著,強搶民女被她那不知深淺的弟弟看到,兩人當街大打出手。
李月清不負眾望的將祁舟打了個重傷。
老尚書老來得子,自是不能忍下這口氣,使巧讓皇上下了個旨,將她賜婚於東廠督主栗青。
凡是京都人都知道,栗青雖貴為東廠督主,但是,是個閹人,手段陰狠毒辣,無所不用其極。
偏生去年戶部老尚書的女兒祁貴妃因一時醉酒,竟將個丫鬟賞賜給栗青,栗青表麵謝了主子,然第二日那丫鬟便死在了東廠,沒多久那祁貴妃竟被打入了冷宮。
這其中,明眼人都知道,栗青在殺一儆百。
這老尚書憋了這麼久,傷他女兒的人,他還沒想到法子治,又來個傷他兒子的,索性,倆一塊治了。
思及此,李月明想了想,前世她該有多愛她這個弟弟,才能讓他捅了這麼大簍子之後還能安然活下去。
“小姐,不好了,小姐,少爺跟人打起來了……”
阿七的聲音帶著哭腔,由遠及近的傳到了李月明的耳朵裏……
李月明笑了……
天籟之音……天籟之音啊……
天知道她再聞幾天芙蓉糕的味道,都要生出不嫁給栗青的想法了。
李月明不理會阿七焦急的眼神,不緊不慢的走到李月清的院子裏。
等她到時,大夫已經在屋裏頭了,同樣在屋裏頭的,還有她爹李逸謙。
她那“戰勝”的弟弟,正躺在床上,和前世一樣,除了有點小擦傷外,最嚴重的就是左胳膊骨頭錯位了。
看她爹的臉色,似是已經發了一通脾氣。
也難怪,這戶部尚書祁中正最是陰險狡詐,局勢不明不站位,妥妥的攪屎棍一個。
平日裏,她爹本就與戶部井水不犯河水,必要時還要躲著些。
這下好了,李月清倒是把這梁子結了個徹底。
“爹,月明給爹爹請安。”
李月明乖巧的李逸謙行了個禮,李逸謙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心裏的火才稍稍滅了下去。
李月清看到阿姐,眼睛蹭的亮了起來,救星來了……
“阿姐,你快看看阿弟,阿弟被人打慘了……”
李月清指了指自己不能活動的左手,那神情,可憐見的。
李月明順勢坐到床邊,看著她弟弟“隨風飄蕩”的左胳膊,前世她弟是自找的,今世是她給她弟找的。
想到這裏,李月明好不容易的,泛起了一點同情心。
“阿弟,好好養,三個月後又是一條好漢……”
“……阿姐……”
李月清滿心的歡喜被一盆冷水澆滅,更何況,他還指著他的好阿姐來幫他擋一下爹爹的怒火,“我這胳膊都這樣了,阿姐還有心思取笑我。”
李月明說不心疼是假的,但是她還是佯裝生氣的點了點李月清的額頭,“你呀,知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禍,不打你便罷了,還想讓阿姐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