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數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從東廠出發,一路直到城西的李府,督主那不可興師動眾的吩咐已經被福叔忘到腦後。
昨日,他從東院呆了半晌,李月明成功將隻她一人歸寧,變成了除栗青以外,東廠所有人都要陪著她歸寧。
是以,除了栗青身邊的長風長濟,以及當值人員,但凡有空閑的,全被福叔拉來充數。
昨日夫人對督主的理解和包容,實讓他甚為感動,依著昨日夫人身上的傷痕,或許督主還是個有……特殊癖好的太監,夫人非但沒有一絲抱怨,當他主動提及時,反而幫督主遮掩了一番。
如此稱職的夫人,在大婚之日 已然被人當做笑話,今日歸寧,必要給夫人掙足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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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青本來是來探查近日京都盛傳的流言,此刻的他正坐在暗樁聚福齋的包廂中聽下人彙報,忽聞街上傳來一陣騷亂,包廂內安靜了下來,長濟有眼力見的去查看情況,將窗子推了個縫的他不知看到了什麼……
那表情……一言難盡。
栗青似是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便親自走到了窗子前,透過窗子的縫看到街上竟有堪堪十餘輛馬車,百來名人員從東至西而去,這些人員服飾統一,雖麵容不熟,但卻能看出是東廠人員,往前一看,嗬,打頭的倒是個臉熟的。
栗青一把將窗子推開,語氣不悅的問道:“此番陣仗是在做什麼?”
長濟在看到福叔的那一刻起,便明白了過來,隻是此番陣仗……福叔真當督主不會拿他怎麼樣嗎?
“回督主話,今日……夫人歸寧。”
栗青不語,目光捕捉到了街上的福叔,語氣不明的來了句:“這就是本督的不可興師動眾?”
“……”
而街上的福叔對此一無所知,他看著旁邊圍觀的人群,甚是有些得意,倒是紅露察覺不對,回頭一看,便看到了臉色陰沉的督主和一貫冷臉此時卻有些皸裂的長濟。
“夫人,奴婢看到了督主”,紅露湊近馬車朝裏邊的李月明打著小報告。
“停車”
一聲清脆的聲兒從馬車中傳出。
眾人隻見前行的馬車緩緩停住,而後簾子後邊伸出一節蔥白的胳膊,猶如仙女一般的人兒便這樣出現在眾人眼前。
今日歸寧,李月明特意盛裝打扮,昨日還蒼白的唇已被胭脂染成淡淡的櫻桃色,本就含情的桃花眼特意勾的微微上挑,烏黑的長發盤起,兩根雲鳳紋金簪斜插在腦後,右邊則配金鑲玉步搖,姣好的顏色讓耳上的一對白玉耳墜黯然失色。
為掩飾脖頸上的手指痕,李月明上衣特意著了紅色豎領小衣,袖口與領口均以金線勾勒,下身則著紅白相間的留仙裙,外罩大紅色絲綢罩衣,裙擺處的白色並蒂蓮隨著腳步搖曳生姿。
如此裝扮的李月明,明媚且招搖。
“這……這可就是那東廠督主新娶進門的夫人?”
“可是那李侍郎家嫡女?京都竟有如此絕色?”
“天哪,如此好女郎,怎的之前從未見過……這不糟蹋了嗎?”
有人趕緊捂住那人的嘴,“別瞎說,你想死不成……”
那人也是後怕,竟一時失神說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話,而後,似是真的怕了,戰戰兢兢的就要暈倒,還是同行的人扶了他一把,而後拉著他一塊跑了。
旁邊的玉竹與紅露看著眾人這副模樣,與有榮焉,不由得胸膛挺起了幾分,而此時的福叔更是高興的當街發起喜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