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各項管理要素中最活躍的因素,也是起決定作用的因素。因此,如何用人就必然成為管理藝術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古代對用人之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有過生動的事例和精辟的論述。曆史上的“明主賢君”都具有尊賢重士、求賢若渴的品德,不論諸侯列國或曆代封建王朝,其興衰史幾乎都與其用人是否得當相聯係。韓非子說:“賢者用之則天下治,不肖者用之則天下亂。”《韓非子·難勢》。這種把人才看成是最重要的戰略資源的思想,是中國傳統管理思想的精華。
(八)五德皆備的領導素養
中國曆史上有許多事例說明,一個領導者是否具有必要的領導素質,直接關係到領導的成敗。如楚漢相爭,劉邦能成功,關鍵一點在於劉邦具有帥才。劉邦雖非全才,但善於用人,集合各種人才,故能取勝。他自己這樣說過:“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傑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史記·高祖本紀》。作為一個現代企業的領導者,應該繼承民族的優良傳統,借鑒中國傳統管理思想對領導素質的要求。《孫子兵法·計》中說:“將者,智、信、仁、勇、嚴也。”《十一家注孫子·張預》說:“五德皆備,然後可以為大將。”智,就是智謀,也泛指知識,孫武把智放在“五德”的第一位,這說明對領導者指揮才能的重視。信,就是講信用,言必行,行必果,這是領導者的一種美德,也是領導者的力量所在。仁,就是以濃厚的感情對待下屬,實行管理民主。勇,就是勇敢果斷,勇必須以謀為支持,勇與謀應該統一起來,有勇無謀是冒失,有謀無勇是亻於儒,有勇有謀才是值得提倡的。嚴,就是嚴明的紀律和嚴明的法令。對上述五個方麵的素質,日本學者占部都美在《怎樣當企業領導》一書中指出:“孫子的這些主張在2000年後的今天仍然是適用的。”
(九)上兵伐謀的戰略思想
企業經營戰略問題是當今企業經營管理中的熱門話題。戰略的重要性及其對全局的影響,中國曆史上有過不少論述與事例。孫武是古代第一個形成戰略思想的人物。孫武說:“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孫子兵法·謀攻》。如何正確製定戰略,孫武認為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即從“道、天、地、將、法”五個方麵進行分析研究,從“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孫子兵法·計》。七個方麵對比敵我雙方的優劣,在“知己知彼”的基礎上確定戰略目標,作出戰略決策,製定戰略計劃。三國時諸葛亮的“隆中對”可算是典型事例之一。諸葛亮尚未出茅廬,就對當時的各個勢力集團作了透徹的分析,並提出了一整套的戰略方針與戰略計劃。如果當時處於劣勢的劉備沒有“隆中對”作指導,是無法同曹操、孫權形成三分天下之勢的。
(十)出奇製勝的權變經營藝術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企業間競爭日趨激烈。經營必須善於競爭,競爭則必須出奇製勝,必須善於變化,中國傳統管理思想有許多這方麵的論述。孫武說:“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孫子兵法·勢》。戰國時白圭經商如“孫吳用兵”,善於出奇製勝,成為著名的大商人。司馬遷在總結當時一些重要商人的經營活動時曾特別強調:“夫纖薔筋力,治生之正道也,而富者必用奇勝。”《史記·貨殖列傳》。意思是說:勤儉節儉,舍得花費力氣,這是一般商人都能做到的,然而若想發財,則必須以奇取勝。在這裏,“奇”就是超群出眾的經營藝術。經營藝術水平越高,取得經營成功的機會就越大。掌握出奇製勝之術,必須重視市場預測。白圭認為,經營不但要善於“樂觀時變”,而且要“趨時若猛獸、鷙鳥之發”.也就是說,不但要預測市場變化,而且在看準行情之後,能夠及時決策,迅速行動,就像猛獸撲食、雄鷹搏兔一樣。掌握出奇製勝之術,更必須重視經營策略。在價格策略方麵,掌握價格變化規律,“貴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貫徹薄利多銷原則,“欲長錢,取下穀”.在產品策略方麵,商品購銷的基本方針是“人棄我取,人取我予”;注意商品質量,即所謂“務完物”等等。傳統經營“用奇勝”,對現代經營者增強競爭意識,提高經營藝術,應該說也是啟迪良多的。
中國傳統管理思想中也有不少糟粕內容,其消極影響是不可忽視的,對後世影響最嚴重的有以下幾方麵:
其一,輕視經濟工作的思想。孔子首先提出了重義輕利的觀點:“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論語·裏仁》因此他“罕言利”.孟子也強調:“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在這種思想影響下,後代封建社會中不但把從事生產勞動看作“小人”之事,連農、工、商的經營管理乃至國家的理財工作,也被說成是“言利”而受到儒者的鄙視。即使是一些對官場腐敗感到深惡痛絕的知識分子,也寧可“安貧樂道”、“隱居求誌”,不肯從事生產、流通等經濟活動,尤其不肯經營工商業。如果說,在儒學未成為正統思想的時代,還曾出現過子貢、陶朱公、白圭等有學問的商人,出現過司馬遷那樣探討經營致富的學者,在此後的2000年中這類情況可就少了。一些為國理財卓有成效的理財家桑弘羊、劉晏、王安石、張居正等,也都遭受“正宗”儒者的唾罵。重義輕利、貴義賤利的教條在2000年的中國封建社會中形成了一條隔絕知識和經濟的鴻溝,貽害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