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心樓的人員雖多,安排起來但也是井井有條,富貴一夥兄弟多是粗鄙,生怕驚擾到樓裏麵的各位千嬌百媚的頭牌姑娘,沈媽媽也懶得待見他們,特意安排在後堂旁廂房內,隻要能吃的痛快,兄弟們那還在乎什麼地方,倒是大柱滿眼的落寞,富貴瞅著亦是無能為力,上前攬著大柱坐了下來,勸導著化悲憤為食欲。
廖三和富貴一幫關係最為熟悉,而且處世圓滑,沈媽媽特意留下他幫著招呼。兄弟們團團的圍成兩大桌,還是廖三有有眼力,考慮到這群兄弟能吃些,那裏還用什麼盤頭,挑了些實惠的油葷直接用盆上了幾份,
廖三本準備了客套幾句,說些場麵話,和大夥聯絡下感情,站起身剛起個頭的時候,兄弟們就已餓虎撲食之勢,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富貴眼瞅著廖三尷尬的立在那兒,忙虛與委蛇的應付幾句,奈何兄弟們的聲勢甚是驚人,風卷殘雲風雲變色亦不過,廖三目瞪口呆的望著一群餓死鬼托生似的,像蝗蟲般將飯菜一掃而光,一片狼藉後,依然不依不饒的盯著廖三,廖三欲哭無淚的指了指後堂,自有那臉皮厚的刺頭這類的毫不見外,又把後堂洗劫了一遍,酒足飯飽方才善罷甘休。
富貴亦是感到有些過意不去,瞅到廖三的臉色青了不少,趁著正當的苦主還沒發現,招呼著兄弟們腳底抹溜了。
一夜無話,待天明的時候,沒心沒肺的兄弟們拉著富貴去賞心樓要紅包的時候,富貴借口不舒服躺著沒去,聽回來的兄弟說,沈媽媽發紅包的時候的臉色難堪,咬牙切齒的毫無喜慶的意思時,富貴不由得麵露苦澀。另外紅袖姑娘傳了話,中午要單獨款待富貴,切記的別失了約。
打開紅包數了數亦不過每人二十文罷了,少年心性怎麼不貪玩,再加上大年初一的街上熱鬧是少不了的,富貴又從所剩無幾的積蓄中每人添二十文,兄弟們興高采烈的上街耍了去。
每年的春節,青樓按例總是歇業七天,姑娘們一年隻有這七天才可真正放鬆,樓裏麵一向並不嚴加管束,臨近午時,富貴懶洋洋的爬起身來,洗涮了妥當方才出門。
雖說,紅袖搬至樓上已有一段時期,富貴卻至今未曾進過,一來捧場的客人居多紅袖應接不暇,二來向來樓裏麵對掛牌的紅姑娘約束頗多,富貴亦是明白從中的道理,不可能再似之前那樣隨意了。
紅袖聽到富貴的腳步聲,忙滿麵春風的上前迎了進來,似乎刻意打扮過,黛眉輕描,粉麵淡妝,朱唇半點,襯映出一張亦喜亦嗔的俏臉。一襲鵝黃色羅衣束腰長裙,將她嬌小的身材襯托得凹凸有致。
進了後才切身感覺到今非昔比了,二樓的房間一明一暗鋪陳精潔,自是無法和那簡陋的薄板房相比了,裏間的窗台邊紅木梳妝台上擺放著碩大的銅鏡,台上零散著女人用的釵子珠花胭脂之類的飾物,其中不乏當初央求當鋪李掌櫃多次未買的翠翹金雀玉搔頭這類名貴物件,一旁的粉色幔帳的香床,處處顯示著紅袖目前的境遇,外間的正中擺放著圓桌,桌子擺上幾個時令的小吃,溫著一瓶清若空的酒水,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煙雨圖,雖不是什麼名家的墨跡,倒也算得上鐵畫銀鉤筆走龍蛇頗有一定的功底,畫風濃厚應是作者心中鬱悶,連富貴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壓抑,和房間內擺設氛圍是格格不入。
紅袖察覺到富貴對著那副畫沉思不語,淡淡的解釋說,“是當初最為上心的負心人留下的,他原本是上京趕考的學子,文采出眾家境貧寒,多年苦讀窮困潦倒淪落到沿途街頭賣畫掙取盤纏,為人最善巧言令色,這一點倒和你極為相似”,紅袖不理富貴的一臉尷尬,接著敘述,“無意中知曉姐姐是牛角巷中最傻卻是最有錢的姑娘後,幾番刻意的偶遇,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而且善解人意異常乖巧,同時假扮滄桑嚐盡酸甜苦辣看透世態炎涼,所以總給人一種成熟穩重且才華橫溢的感覺。招惹的傻姑娘癡心一片,竟不顧姨娘反對阻撓,執意把多年的積蓄全部托付於他,留著上京打點關係,離開時海誓山盟的許諾,高中後將風光的解救出,可惜的是從此了無音訊,漸漸的也就淡了,隻是搬上來時,從櫃底下翻出來的,燒了怪可惜的,就掛在牆上點綴裝飾罷了。你若是喜歡還多著呢,那天都取了去省的礙眼。”
富貴盯著紅袖的眼神,似乎是要看到心裏去,紅袖終究沒有堅持下去,眼神閃爍的躲了過去,富貴亦不挑破,紅袖招呼著富貴坐了下來,斟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