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燈,屋子裏一片漆黑,窗外的落雪打在窗戶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不仔細聽絕不會留意。
兩個人並肩躺在一張床上,甚至能夠彼此的呼吸聲,這讓黎徵有點不自在,可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反應被樊時也發現。
他望著漆黑的屋頂,扯了扯被子,轉身麵牆壁繼續睡。
可這一晚的睡意是那麼的難以醞釀,他挺屍般躺了好半天,身上都快捂出汗,依然沒有任何想要睡覺的意思,一雙大眼睛在黑夜裏發出亮亮的光。
又過了半天,他忍不住又翻了翻身,這時樊時也也突然翻了一個身,倆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互相望著對方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誰先咳了一聲,“睡不著?”
“換床不習慣嗎?”黎徵問道。
樊時也微微搖頭,“不是,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你呢?怎麼不睡?”
“我也不知道,睡不著。”黎徵小聲說,“要不你給我說說你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吧,反正我都給你說了我的。”
樊時也聞言一怔,“是挺多的。”
“嗯?”黎徵沒懂。
樊時也並不有給他解釋的意思,隻輕描淡寫的說,“我家裏每年都是一樣的,主家和分支的人都會一起在我爺爺家過年,人很多,很吵......這樣,還想聽嗎?”
“你們家是大家族嗎?”黎徵想了想問。
樊時也說:“算是吧,不過我從小並不在老宅裏生活,從我記事後,我就養在六爺爺身邊了。”
“那你......”黎徵隻問了一半,他無意觸及他的私事,隻是說到了這兒了。
但樊時也卻並沒有生氣的意思,隻輕描淡寫的說,“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車禍,都沒救回來。聽起來很荒唐是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太具體的事情,那時候我也很小。”
黎徵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默默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要給他一點力量。
倆人身上打橫蓋著一張厚被子,另一張薄被子放在他們的腳下,這是商量無果之後被迫選擇的結果,倆人想的很好,萬一半夜誰搶了被子,另一個人就去蓋那個薄被子。
於是這會兒倆人便睡在一個被窩,雖然有點別扭,但也好過一個人因為委屈去蓋薄被子。
所以當黎徵握住了樊時也手腕的那一刻,他隻覺得好像有什麼倏地從手腕蔓延到頭頂,就像電流一般,快速又刺激,他想得到更多,於是他幾乎沒用想,翻手抓住了黎徵的手。
他因為緊張,手心裏全是汗,他緊緊地握著,絲毫不想鬆開。
黎徵先是一愣,但一想到他的身世,也跟著握了上去,結果倆人就這麼握著,握著,中途不知道誰又生了戲弄了意思,突然發力,像是要進行一場博弈一般,本來挺溫馨的時刻,一時間又變成了掰手腕大賽......
結果這樣的結果就變成了,倆人經過一番掰腕子比賽,黎徵因為靠著牆有借力,從而輕鬆的贏了睡在外側的樊時也。
不過他贏了之後自己也樂了,這都怎麼回事啊。
樊時也聽到他的小聲,自己也笑了,倆人一通傻樂,之前那點因為身世而帶來的一點傷感全部煙消雲散,倆人出了汗,也不肯再貼在一起,互相轉了過去,後背抵著後背,各自沉沉睡去......
這一夜落雪,第二天早上還沒等人來叫,他們倆先是被窗簾透過的白光叫醒了。
黎徵往後擠了擠睡在他身後的樊時也,“醒醒,今天還要去學校報到呢。”
樊時也沒懂,哼唧了兩聲,一抬胳膊壓住黎徵繼續睡,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可黎徵知道他肯定早就醒了。
這屋子裏這麼亮,不醒來才怪呢,他現在非常懷念後世的那種遮光窗簾,哪怕外麵烈陽晴日,隻要一拉窗簾那也能瞬間變成黑夜,可再看現在的窗簾,也隻是一層薄薄的布,甚至為了好看,不少人還願意用那種薄紗。
黎徵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隨後整個人突然僵住了,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腰處,似乎多了一個什麼......
“樊時也!”
黎徵掐著他胳膊上的肉皮,他雖然高,但卻很瘦,穿著他們學校那麵袋子般的校服,走起來路就跟阿飄似的,可他脫了衣服又能看到他身上不明顯的肌肉......真是讓人羨慕。
不對!他剛剛在想什麼,歪樓了!
“樊時也!我說你呢!你能不能收斂點!就你這還祖國的花朵呢?”黎徵往後擠了擠,摩擦讓那後麵又硬了幾分,他臉色更僵,恨不得跳起來踢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