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夫左儒爭之不得,觸柱死。杜伯子隰叔奔晉。王遂得疾,不能視朝。
至己未秋,王體稍愈,獵於東郊,晝見杜伯操朱矢,射中心窩,回宮疾發而崩。
太子宮涅即位,葬王於畢,立申伯女為後,子宜臼為太子,進後父俊為侯。
元年春,太後薨。王不循喪禮,申侯屢諫不聽,退歸謝邑。
時諸老臣相繼而卒。吉甫家報長子伯奇自溺而死,吉甫辭歸,留子球在朝,臨行往別伯陽。
伯陽為之占曰:“死者不死,生者不生。依之同姓,秋夜月明。”
吉甫叩其詳,伯陽慰曰:“佩之自驗。”吉甫謝去。
幽王以虢石父、祭易、尹球並列三公,皆王讒諂。惟司徒鄭伯友直諒不阿。
辛酉二年,涇、渭、洛三川皆震,大夫叔帶趨至史館告之。
伯陽歎曰:“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過序民亂之也。陽伏陰迫,地為之震,是陽失而填陰也。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三川發源於岐山皆震,川源將塞,既塞必竭,其山必崩。發跡之地若崩,周室能無恙乎?”
帶曰:“變當何時?”
甫曰:“善盈而後福,惡盈而後禍。十則為紀,數之盈也。天之所棄,不過其紀。”
是歲秋,三川竭,岐山崩。王不知警,叔帶諫不聽,攜家如晉。大夫姒珦亦入諫,王怒,囚於獄。
壬戌三年,珦子洪德訪三美女獻以贖罪。中一女即後宮所棄女嬰,長而妖豔,王專寵之。生子名伯服,王聽其讒,廢申後,黜宜白,立褒姒為後,伯服為太子,戊辰九年事也。
伯陽聞之,棄職隱去,唐、葛、周三諫官複去之吳,遊離裏山,有石忽自開如屋宇,寬廣可坐千人,中橫一石,長丈餘。
有一人臥於上,招三官曰:“可坐我足後,俟石立起,即汝等成道之期。”
三官異其語,遵命坐下,閉目凝神,頓忘饑渴。
時朝職缺少,皆援引黨類入代。惟太史去位無敢補者。
聞荊楚有章震,號玉子,年過百歲,精神異常,淹貫典墳。
王微為太史,玉子不就,嚐自歎曰:“人於塵世,去生轉遠,去死轉近。但貪富貴,至於命盡而死,形為灰土,雖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乎?惟學度世之道,可以無拘。”
乃東遊齊魯,遇長桑君,師之,受其術,長桑複引至中條玄女處,學道數年,始歸荊之方山。其山四麵正方,上有風穴,口大如甕,夏則風出,冬則風入,春秋分則靜。
玉子居其中,著道書百餘篇,精於五行之義,演其微妙,以養性治病,能起飄風,致雲雷雨霧,又能以瓦芥草石為六畜龍虎,能噴水成珠,久而不變。涉水如平地,可分形為數千百人。或閉息數十日乃起。
四方好道者,從學甚眾。每與諸弟子出各丸泥為馬與之,但令閉目,須臾皆成大馬,日可行千裏。
常吐氣成五色雲,高數丈。指飛鳥令墜臨淵投符,魚鱉自躍上岸,指之複投於水。
常用水治病,在內者飲,在外者砭,皆立愈。雖法術通靈,更思求真道。聞有熊氏入南空同求道,得升天去,乃往拜訪。
玉子之友曰離明,自號太陽子,亦南楚人。向遊西都,聞玉子道高,尋至方山。
弟子言師往空同求道,遂趕至空同,遇道童雲:“玉子丹成,已回方山。”
太陽子請見廣成大師。童曰:“今早道友邀去遊蜀矣。”
太陽複至方山,事玉子以師禮。玉子仍以賓禮相待,問曰:“吾子久客京師,必知西周之所以亡者?”
太陽子曰:“幽王九年,立褒姒,悅之,萬方終不得一笑。
十年,遊驪山,虢公請舉烽燧,諸侯兵至而無寇,褒姒大笑。愛聽裂繒聲,王令宮娥裂以悅之。
又求故太子於申,欲殺之。申侯弗與,西召犬戎伐王,王舉燧,諸侯不至。
犬戎遂殺王於驪山,褒姒被虜,伯服死於兵,鄭友救駕戰死,祭尹皆被殺。
戎入鎬京,盤踞焚黥。申侯密召衛晉秦平戎。鄭世子掘突迎立宜臼。王以西周逼近犬戎,遷都洛邑。
王命秦伯開以兵衛大宗伯奉七廟神主先行,而周轍遂東。
秦伯逐西戎,盡以豐岐地賜秦,辟地千裏,立西疇僭祠白帝。魯惠公亦僭用郊社之禮。
鄭伯掘突並有東虢及鄫都熒陽,設關於虎牢。初虢石父與王子餘逃歸西虢,聞幽王被殺,立餘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