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頓下,離地數丈曰:“餘羞無世不出,應變無停者也。先塵劫而行化,後無極而長存。”
指左一人曰:“此太原王探,字養伯,常頌五千文,默會其意。知名與身疏,道為德本,得授黃庭內修之訣,變身化景之道,已證號為黃庭真人。”
指右一人曰:“此即王探之徒李翼,所習亦為《道德》,能默究穀神玄牝之旨,洞太易陰陽之理。屍居而龍現,神動而天隨。已授西嶽仙鄉之位。此皆自修而成,非假外諭而得。且道在螻蟻,在稊稗,豈在大乎?夫聖人抱一為天下式,行有餘力坐進此道。”
乃令一侍者捧素書二卷,下授曰:“餘注此經以來一千七百餘歲,凡傳三人,子其四矣。熟省此書,則所疑自解,不事多言也。慎勿示於匪人,餘將南入五溪設教矣。”
須臾,雲霧晦暝,天地鬥合,帝悵然而返,閱其言,皆《老子》章句清淨道德之義。
帝用其言以為政,治道益醇。匈奴或暴邊境,戒軍士勿擊,以書諭意,欲全天下元元之命。
後三年,都尉衛平、博士公孫臣相與逸去。
衛平自號清平吉,欲入華陽訪子先。
路遇少年道人,一人擔囊隨後,問之,是九疑山人沈文泰,奉師命往五嶽諸名山采取藥料,配合紅泉朱砂神丹服之,便能截地升天。
前至昆侖采藥,經過隴西,遇此擔囊者曰山圖,字世遠,因墮馬折足,臥山中哀呼,乃傾壺中藥,敷之即起。
諭之曰:“若能相從,使汝不死。”圖即願隨。
複教以雌黃、地黃、當歸、羌活、獨活、苦參、玄參為散服之,一歲遂不嗜食。同文泰留連安息、天方、西印度諸國二十餘年,複歸中國。
至漢中,宿宇文淵家,感其誠敬,傳以去土符之道。蓋土符不去,服藥行道無益也。更教以竹根汁枝煮丹及黃白去三屍之法。
至此,複遇清平吉,見其年老氣壯,可任道器。
問將何往,吉告以訪友華陽。
文泰曰:“子友既受職於山,無暇送迎賓客。子如好道,何不同謁吾師?”
吉大喜願行,至中嶽,采取強山赤實。上嵩山將外國帶來貝多子種於西楚,複長四樹,一年三花,白色異香。
謂吉曰:“我猶未至東北二嶽采覓奇草,未便南往,子試與山圖先行,我去複來也。”
二人應聲南行,至南郡甑山,不敢深入,議留要道山家,候文泰同行。
時方盛暑,乃買瓜祛渴。園翁捧二瓜以進,食畢不受其值。二人敬問姓氏,答雲:“久居溳水溪頭,人皆稱我谿父,世植瓜果,濟人之渴。”
二人賢之,遂借寓其家。
圖知服食之道,教谿父煉瓜子,與桂附枳實共藏,每日對分食之。不二十年,便能飛走。谿父謝教。
秋八月,泰始至,共別谿父南行。吉問其師姓氏,文泰曰:“先生姓蘇,諱耽,號宣恭,桂陽郴縣人,生於秦末。少孤,母潘氏撫之。先生事母至孝。感己孤獨,隱於孤山獨秀峰,遇異人授術療病,輒愈。
入九江元辰山修煉,複歸孤山。
家貧,常自牧,與裏中兒更日為牛郎。先生牧之,牛皆徘徊近側,不驅自歸。餘兒牧之,則跨岡越嶺,皆求先生呼之複聚。
先生嚐侍母朝膳,母曰:‘食無鮓,他日可往市買之。’
先生即以著插飯上,攜錢而出,斯須捧鮓至。母問從來,對曰:‘在便縣市上買得。’
母怒曰:‘便縣去百二十裏,汝何誑也!’欲杖之,先生跪曰:‘舅在市言,明日當來,請待舅至。’
明晚,舅果至,問之,一如所言。母始異之。及長以醫術濟人,世號為仙公。”
二人聞言喜甚。
至郴江,入孤山拜見,陳企慕之意。仙公教三人寓萬王城:“有泉可飲,有果可食。清虛靜養,俟我丹成。”
皆領命去。
仙公自攜藥物上獨秀峰,安爐舉火,汲靈洞山上九曲池水煉之,數歲始成。掀爐視之,丹如黍米。不敢先服,取以奉母。
奈母素不好道,聞道發噦,強服之,旋即吐出。如是數次,轉覺唇青氣冷。
仙公驚懼,慮或妨人,即自服二丸,覺身輕如翼,神智通明。重上峰頭,悉貯於壺盧。
更檢一丸細者與母服之,仍然嘔噦。仙公深自悲怨。
日方午,攜丹往萬王城來度三人。
薄暮至青石峒,石橋長百餘丈,有仙女數十,各奏異樂,稱奉萬王命來迎。仙公問:“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