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卜葬於钜野。
鑿山為墓,得一白兔,窟中小兔甚多。眾欲擊捕,恭止而掩之。
更鑿於山陽,得黃金無數。
庚戌四年,鄧騭為大將軍,魯恭舉弘農楊震清節。
震父寶,九歲至華陰山,見一黃雀,為梟搏墮地,困於螻蟻。即懷歸,置梁上,又為蟲鼠所齧,移置巾箱中,采黃花飼之。
百日羽豐,朝去暮來。經年後,忽與群雀俱來,哀鳴繞寶,數日乃去。
是夕有黃衣童子來,再拜謝曰:“吾西王母使者,往蓬萊過此,劫數遭厄,感君拯養愛護。今當受使南海,不得朝夕奉侍。”
流涕辭別,且以白玉環四枚遺寶曰:“令君子若孫位三公,潔白如此環。”
寶以世亂不仕。光武高之,賜號靖節先生。
震明經博學,無不窮究。諸儒稱曰:“關西孔子楊伯起。”
常客居於湖,不答州郡禮命數十年,眾人謂之晚暮,而震誌愈篤。
後有冠雀銜三鱣魚,飛集講堂前,都講取魚進曰:“蛇鱣者,卿大夫服之象也。數三者,法三台也。先生自此升矣。”
大將軍鄧騭聞其賢而辟之。
魯恭又薦朝歌長虞詡有才略。
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也。
祖父經,為郡縣獄吏,案法平允,務存寬恕,每冬月上其狀,恒流涕隨之。
嚐稱曰:“東海於公高為裏門,而其子定國卒至丞相。吾決獄六十年矣,雖不及於公,其庶幾乎!子孫何必不為九卿邪?”故字詡曰升卿。
詡年十二,能通《尚書》。早孤,孝養祖母。縣舉順孫,國相奇之,欲以為吏。
詡辭日:“祖母九十,非詡不養。”相乃止。後祖母終,服闕,辟太尉李脩府,拜郎中。
後朝歌賊,寧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詡為朝歌長。
故舊皆吊詡曰:“得朝歌何衰!”
詡笑曰:“誌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盤根錯節,何以別利器乎?”
始至,謁河內太守馬棱。棱勉之曰:“君儒者,當謀謨廟堂,反在朝歌邪?”
詡曰:“初除之日,士大夫皆見吊勉。以詡籌之,知其無能為也。
朝歌者,韓、魏之郊,背太行,臨黃河,去敖倉百裏,而青、冀之人流亡萬數。
賊不知開倉招眾,劫庫兵,守城皋,斷天下右臂,此不足憂也。
今其眾新盛,難與爭鋒。兵不厭權,願寬假轡策,勿令有所拘閡而已。”
及到官,設令三科以募求壯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盜者次之,帶喪服而不事家業為下。
收得百餘人,詡為之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數百人。
又潛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縫其裾為幟,有出市裏者,吏輒禽之。
賊由是駭散,鹹稱神明。遷懷令。
元初乙卯二年,羌寇武都,鄧太後以詡有將帥之略,遷武都太守。
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眾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
詡乃令軍中,使強弩勿發,而潛發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並兵急攻。
詡於是使二十強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
帝以庚申改元永寧,遣二使微行入蜀,體察吏治。
時李郃為郡侯吏,遇之,出酒與飲,問二使曰:“君自京師來?”知二使者何日發。
二使大驚,問何知之。郃曰:“天象有二使星入益部耳。”
二使歸朝言之,召為侍中。
辛酉改元建光,詔舉有道之士。
初,會稽上虞人魏伯陽,世襲簪裾,惟公不仕。博贍文詞,通諸緯候,恬淡守素,道義是從。
出遊句曲山,遇道士雲:“自善忍國來,姓現名信然,師無常先生,受《無常丹經》、古文《金碧龍虎上經》。子好道,合當授。”
伯陽拜觀之,深獲妙旨。修真潛默,養誌虛無,來從者甚眾。
伯陽乃將汝南周燮、南陽馮良、虞巡入廬江山,見四峰特起,立四鼎作丹。
三年丹成,知周、馮心未盡誠,試之曰:“金丹雖成,當先試之。今試飴犬,犬即飛者,人方可服,若犬死,則不可服也。”
入山時,曾攜一白犬自隨。又有毒丹,轉數未足,合和未至,服之暫死。
故伯陽便以毒丹與白犬,犬食之,即死。
伯陽乃謂弟子曰:“作丹惟恐不成,丹即成,而犬食之即死,乃未合神明之意耶?服之恐複如犬,奈何?”
弟子曰:“先生當服之否?”
伯陽曰:“吾背違世俗,委身岩穀,而修不就,亦恥生還,將與鬼為鄰也!吾當服之。”
伯陽乃服丹,丹入口即死。弟子顧謂曰:“作丹欲長生,而服之即死,當奈何?”
獨有巡忖曰:“吾師非凡人也,服丹而死,得無有意乎!”亦取服之,即仆地死。
周、馮相謂曰:“所以作丹者,求長生耳,今服之而死,焉用此為?若不服此,自可數十年在世間活也。”
遂不服,乃共出山,欲為伯陽及巡求市棺木。
二人去後,伯陽躍起,將神丹納巡及白犬口中,須臾皆起,乃得仙道。
伯陽嚐約《周易》,撰《參同契》三篇。複作《五相類》,補塞遺脫,繼演丹經之玄奧。
青州從事徐景休,深通《易》理,初遇陰真人之授,性樂天真,嗜酒不輟,而怡然獨醒。
伯陽往訪,密以書質之。景休開講淵微,更為高敞。
伯陽曰:“實吾師也。”
仍勸其勿飲為高。徐遂斷酒,隱名而注其義,曰分箋注節解。
伯陽念周、馮具二棺入山為殮、失屍大慟之誠,乃俟伐木人來,作書寄謝,各與所著書一卷。
周、馮始大悔恨,自此閉戶絕俗,矢心靜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