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偶遊,見一人呻吟道上,陀曰:‘此飲食不下之故。’
令取蒜齏汁三升飲之。依法調治,吐蛇一條,長一二尺,病愈。
將蛇赴陀寓致謝,小童引至一處,見有蛇數條,懸於壁上,謂曰:‘此皆吐出者。’
廣陵太守陳登,心中煩懣,麵赤,不能飲食。
陀曰:‘胸中有蟲數升,欲作內疽,蓋為食魚腥中毒而致。’
飲以藥,吐蟲三升,皆赤頭,首尾動搖。
陀曰:‘今日雖可,二年複發必死也。’後三年病發死。
一人眉間生瘤,癢極。
陀曰:‘內有飛物。’人皆笑之。陀以刀割開,一黃雀飛去。
有人被犬咬足指,隨長一塊,痛癢難忍。
陀曰:‘疼者有針一個,癢者有黑白棋子二枚。’人皆不信。陀割開取出,果應。
譙郡守病,陀曰:‘盛怒乃愈。’
令一客多取貨財而去,並令留書罵之。
太守怒,令追殺不得,恚甚,吐血數鬥而瘥。
郎中徐毅病,謂陀曰:‘昨使醫曹吏劉祖針胃管,臥便不安。’
陀曰:‘誤中肝也,玉日不救。’後果然。
此真當世神醫,現在金城。”
操召至,令診。陀曰:“所患在腦,非湯藥所及,當先飲麻肺湯,用利斧開腦,取出風涎,病可除根。”
操怒曰:“汝欲殺孤耶?”
陀曰:“曾聞關公刮骨療毒乎?”
操曰:“腦安比臂?臂痛可刮,腦安可開?與彼情熟,乘機來複仇耳。”
賈詡諫曰:“罕有良醫,未可廢也。”
操叱曰:“此人欲乘機害我,正與吉平無異!”
急令追拷,陀受刑屈招。
吳押獄者,每以酒食供奉。陀感其恩,告曰:“我死於非命,有青囊未傳,二子不能繼業。修書與汝,可往取之,以繼吾術。”
吳押獄喜曰:“吾若得此書,必棄此役,醫治天下病人,以傳先生之德。”
佗即修書付吳押獄。吳至金城,問佗妻取《青囊書》。
回至獄中,付佗檢看畢,即將書贈吳押獄。吳持書回家中藏之。
陀知不免,大飲如醉湯而殂。吳報知操,殮葬於城南。明旦,塚上煙起如蒸。
吳棄役回家,向妻索書。
妻曰:“縱學得神術,落得斃於獄中,故我以囊燒毀也。”
吳歎恨不已,往尋餘燼,得一二頁不全者,乃割雞羯羊之法,行之大妙。
操恐身後受患,聞山陽黃明善鑽焯靈龜,遣使召至。
明初住博落山,九十餘年,但食桃皮及石中黃水。後遇司馬季主,授導仙八方。
操出守藏大龜,對天虔祝。
明架龜鑽之,拆裂左右二寸。捧龜端詳,獻其兆繇曰:蜀無山,歸我孫。吳有水,未即平。大進兵,始得臣。
操詳問,明曰:“天機也。”
操贈金帛而去。
是月,東吳遣使入貢,稱說天命。操以為未大進兵,吳已入臣。
庚子春正,夜夢三馬同槽,常不能寐。
及天明,問賈詡曰:“孤向日曾夢三馬同槽,疑是馬騰父子為禍;今騰已死,昨宵複夢三馬同槽。主何吉凶?”
詡曰:“祿馬,吉兆也。祿馬歸於曹,王上何必疑乎?”操因此不疑。
是夜,操臥寢室,至三更,覺頭目昏眩,乃起,伏幾而臥。
忽聞殿中聲如裂帛,操驚視之,見後妃、太子並伏完、董承等二十餘人,渾身血汙,立於愁雲之內,隱隱聞索命之聲。
操急拔劍望空砍去,忽然一聲響亮,震塌殿宇西南一角。
操驚倒於地,近侍救出,遷於別宮養病。
次夜,又聞殿外男女哭聲不絕,明日遂殂。
華歆出冊,立丕為魏王。
是年,改元延康。
葬操於漳濱。聞有女真戚逍遙曾言此地有王氣,故使葬此。
逍遙,桓帝時冀州南宮人。
父以教授自資,女十餘歲,不為兒戲,喜讀《莊子·逍遙遊》,故名,自行陰德。
父母誡其女工炊爨,逍遙曰:“此常人之事耳。”複取《老子》誦之。
年二十餘,適同邑蒯潯。
舅姑以其蠶桑怠惰,每酷責之,潯屢加辱罵,逍遙請返母家。
歸亦淩逼,終不能為塵俗事,願獨居小室,齋潔修行。
旦夕以香水為飲,絕食靜想。歌曰:“笑看滄海欲生塵,王母花前別眾真。千載卻歸天上去,一心珍重世間人。”
舉家及鄰裏悉以為妖。
夜間室內有人語聲,曉見逍遙獨坐。
又三日,聞屋裂如雷震,但其所服衣履在內,仰視半天,有雲霧、鸞鶴、仙樂、香駢、彩仗羅列。
逍遙與仙眾在雲中,嚦嚦向下分別。
郭邑之人,鹹奔觀驚歎。
未幾歸家,以服食之物奉父母舅姑及夫。
自此遊行於世,自稱“瑤池謫仙”,或乘鸞鳳浮遊虛空。
至是八月,石邑報稱鳳凰來集,臨淄具奏麒麟出遊,蒼龍現於鄴,黃龍現於譙,百官謂魏當代漢之征。
曹洪劫取玉璽,符寶郎祖弼罵賊死節。
築受禪台於繁陽,丕登帝位,國號魏。廢帝為山陽公。
丕郊祭天地,方下拜,忽砂石飛走,對麵不見,不能成禮而還。
遷都洛陽。
聞河東焦先,結草為庵獨止。數日一食,冬夏袒不著衣,臥不設席蓐,以身親土,其體垢汙如泥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