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溫太真燃犀燭怪 佛圖澄咒水回生(1 / 3)

璞撰前後筮驗六十餘事,名《洞林》,抄京費諸家要最,更撰《新林》十篇,韻一篇,注釋《爾雅》,注《三蒼》萬言,《穆天子傳》、《山海經》、《楚辭》,並所作詩賦誄頌,亦數萬言。

帝使溫嶠、郗鑒等,分督討敦,大破之。敦死,其黨悉平。有司發敦屍,跽斬之。

乙酉三年,詔陶侃都督荊、襄、雍、梁。閏七月,帝崩。太子衍立,方五歲,庾太後稱製。丙戍,改元鹹和。庾亮秉政,頗失人心。疑祖約、蘇峻擁兵,表郗鑒為徐州刺史,溫嶠鎮武昌。

戴洋避居武昌,仍為約邀去。初,梁人反,梁城險固,約欲討而未決。洋曰:“賊以八月辛酉日反,日辰俱王,辛德在南方,酉受自刑,梁在譙北,乘德伐刑,賊必破亡。又甲子東風而雷西行,譙在東南,雷在軍前,為軍先驅,克之必矣。”約從之,果平。及敦反,洋曰:“太白在東方,辰星不出。兵法先起為主,應者為客,辰星若出,太白為主,辰星為客;‘今辰星不出,太白為客,先起者兵敗。今有客無主,有前無後,宜傳檄所部,應詔伐之。”約率眾而進,適敦死,遂住壽陽。府內地忽赤如丹,約怪之,洋曰:“按《河圖徵》雲:‘地赤如丹,流血丸丸。’當有下犯上者。恐十二月二十七日,胡馬當來飲淮水。”至時石勒至,大掠而去。

郭文舉見郭璞、周頡皆喪,而庾亮峻刻,國患將複作,往見導,懇求還山。導固留之。少日遁去,至臨安窮穀處結廬而居。

亮以蘇峻在曆陽,徵之,峻不應命,崇祖約為盟主,請共討亮。洋曰:“峻必敗,可陽與之合,以待其變。”約不從,遣兵往會。峻襲陷姑孰。戌子春,卞壺戰死,二子珍、耳赴敵死。峻入台城。太後崩。峻極其橫暴。溫嶠詣奉陶侃為盟主,郗鑒流涕誓眾,同趨建康。峻慮桓彝兵應,攻廣德,彝被殺,子溫衝逃免。侃軍築壘白石,峻逆戰墜馬,斬之。侃擊約,約敗,問戴洋曰:“東還何如留壽陽?留壽陽何如入胡?”洋曰:“東還失半,入胡滅門,留壽陽尚可。”俄而兵叛,約率家屬奔降後趙。

帝以侃為太尉,鑒為司空,嶠為驃騎將軍。庾亮求外鎮武昌,忽染病,聞戴洋善占候,召問之。洋曰:“峻亂時,公於白石祠求福,許賽一牛,今猶未解,故為此鬼所考。”亮曰:“有之,君乃神人也。”遂至祠祭祀,病即愈。

溫嶠還藩,至當塗口牛渚磯,聞水底有作樂聲,知其下多蛟龍,命燃犀照之,見奇怪萬狀,或乘車馬、著赤幘徘衣者,往來其間。俄而風浪大作,舟幾覆。夜夢神曰:“與君幽明道別,何意相犯。”嶠得疾,至武昌卒。

帝初夢遊鍾山,神人迎謂曰:“都中蔣侯也。峻為逆,吾當相助,遣部眾牽厥其馬,則成擒矣。”明日,峻果馬蹶被誅。未及褒贈,至是帝感小疾,敕侯為大相國,立廟時祭。

司徒導奏言:“初,山人郭文舉辭歸,不許,隨入白土山。明年峻反,鹹謂預知故去,旋複歸隱鼇亭山。昨遣使往詢,山下人雲,文舉去歲已亡,身如蟬蛻,其所臥床席下得《金雄詩》、《金睢記》,皆書於箬葉上。使者帶回,次第觀之,與讖緯相似,謹以呈獻。”帝閱曰:所應將來符兆,弗可秘也。”令立碑山下,傳其書於世。後有識者,知其皆言南北軍國大事。

後趙大將郭黑略,每從征討,輒預刻勝負。勒疑問之,黑‘略曰:“大王天挺神武,幽靈所助。有西域沙門,號佛圖澄,智術非常,弘雅有識,解明三藏,博覽六經,天文圖緯,多所綜涉。前後所白,皆其言也。”勒喜曰:“天賜也。”亟令召至。澄自幼出家,長八尺,風姿甚美。誦經數百萬言,妙解玄微,旁通世論。永嘉四年入中國,誌弘大道,講說佛氏宗旨,使始未文言,昭然可入。加以慈洽蒼生,拯救危苦,能伏炁自養,積日不食。善念神咒,役使鬼物。以麻油雜煙灰塗掌,千裏外事,皆布現掌中,如對麵焉。令潔齋者見,能聽鈴音以言事,無不效驗。欲立寺洛陽,值曜亂不果,潛身草野,以觀世變。常息足於澂縣,複避亂於武鄉。左乳旁有孔如酒杯,圍四五寸,通徹腹內。時塞以絮,夜欲讀書,輒拔絮,光從中出,則一室洞明。遇齋日,過水邊引腸洗之,已複納入。又常卓錫於山東盧縣玉符山靈岩寺。時勒屯兵葛陂,專以殺戮為威,沙門遇害者甚眾。澄見胡羯虐害非道,欲以道化,杖策到軍門,知黑略素奉佛法,即投止其家。略從受五戒,崇弟子之禮,至是薦聞。勒問曰:“佛道有何靈驗?”澄知勒不達深理,止可以道術為教,因言曰:“至道雖遠,亦可以近事為證。”即取器盛水,燒香咒之。須臾,生青蓮花,光色耀日。勒由此信伏。澄因進諫,勒甚悅之,凡應被誅殘,蒙其益者什八九。於是中州之胡皆願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