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船隻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泛起水波,緩緩靠近甲號船。

離得近了,那股濃鬱的血腥味就更刺鼻了,有幾位受不了的兵家,已經跑到船欄邊吐去了。

派蒙在陳非秋肩膀瑟瑟發抖,像個倉鼠似的。

‘怕是一船的人,都死光了...’

來到近處,船上的景象也明朗了。

塗滿甲板的血漬,四處散落的殘肢內髒,無不宣告著昨晚這裏進行了一場血腥的殺戮。

張太尉眉頭緊皺,下令搭建模板,隨後和陳非秋對視一眼,各自領著幾人,踏上了甲號船。

“老洪~”

打量著四處破碎,木屑紛飛的船艙,張太尉象征性的呼喊了一句,不用想,有人回應就怪了。

雖然甲板上殘缺的肢體很多,卻都沒有腦袋,船艙的木門更是碎成了渣,如此看來,是避無可避了,這才導致了甲號船的全滅。

‘木門都破碎了,是沒來得及加固,還是甲號船的怪物比其他船上的怪物要厲害?’

隨手拾起一塊木板,觀察著上麵的痕跡,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咬痕,參差不齊。

與印象中的那怪鯊和骨刺怪物比對了一下,都不符合,想來這片灰霧中,不僅有兩種類型的怪物,還有更多。

大致搜索了一番,最後張太尉在船欄邊找到了半條血淋淋腿,衣著和普通兵家明顯不同,是綢緞的材質。

這就是洪太尉了。

“我與他相識多年,對他的武藝也有些了解,沒想到他栽在了這裏。”

歎息一聲,張太尉就要吩咐所有人打掃船隻,盡快返航。

趁著二人獨處的機會,陳非秋問出了昨晚的事情,著重放在了灰霧上。

他想著,既然張太尉身為官員,或許知曉一些關於灰霧的事情。

可沒成想,張太尉卻也是一頭霧水。

“是我和老洪大意了,忘了銅鑼一事,上任前明明有人一再關照的,任何時候在外過夜,都不要忘了銅鑼打更。”

張太尉下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陳非秋,是啊,平時無論是軍營還是村鎮,都有更夫每隔一段時間,打更敲鑼。

可他們四艘船隻上,哪裏有銅鑼。

這次事情也算給陳非秋敲響了警鍾,這世界,任何地方都可能有灰霧顯現。

之後就是兵家散開,打掃船隻了。

陳非秋回到了丁號船,和牛二他們清洗著血漬凝固的甲板。

不時有殘肢內髒出現,他們都用嚴實的箱子收了起來,今天就會返航,總得能讓弟兄們安葬在陸上吧。

大約晌午時分,一行人再次瞧見了森森骨橋,這代表著他們正式離開了二重水域。

葫蘆口的碼頭依舊熱鬧無比,有漁夫看到了軍船,一聲吆喝,頓時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不過聞著那股揮之不散的血腥味,眾人都隱隱猜到了什麼。

負責接應的兵家也是如此。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由陳非秋他們管了,交給負責接應的兵家負責。

把死去的兵家殘肢分類處理了一下,火化成灰,家在葫蘆口附近的,送到家中,由家中下葬。

若是像牛二他們這樣的,從別的地方過來的廂軍,則埋葬在軍營專用的墓園中。

兵家在這方麵還是很貼心的,畢竟若是服役的兵家知道死後都沒有好去處,誰還拚命啊。

至於火化,也能避免家人看到鮮血淋淋的殘肢,心理身體各個方麵受到打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