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末亥初,火燭漸熄,初雪之後,天地間蒼茫一片,寒意徹骨。
稻城內外,百姓早已散去,白日喧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百姓們此起彼伏的鼾聲,然而此時的葉府卻是燈火通明。
“你們不得好死,”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葉府的柴房內傳了出來,略微沙啞的嗓音中充滿了怨恨與絕望。
柴房冰冷的青石地上,趴著一位身材瘦弱,渾身鮮血的女孩。
喊完這句話之後,女孩再也支撐不住渾身是傷的身體,兩眼一閉,暈死過去。
女孩的身後躺著一具已經死去多時的女屍,而女屍不是別人,正是女孩的母親。
十幾位訓練有素的黑衫壯漢,手持火把站在葉府的柴房外麵。
葉府的大夫人笑以苛滿麵猙獰的站在了葉小柔麵前。
大夫人仗著自家老祖是稻城的城主,背靠霆鈞宗這棵大樹,這些年在稻城內胡作非為,草菅人命,百姓們不敢怒,更不敢言。
自從老祖閉關,稻城歸她掌管之後,稻城的百姓們就再也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還敢裝死,”看到地上的小柔沒了動靜,大夫人扔掉了手中的皮鞭,抬腳踹在了小柔的腹部。
劇烈的疼痛讓小柔瞬間清醒,身子不由自主的弓了起來。
大夫人惡狠狠的說道:“不怕告訴你,你娘就是我害死的,一個下賤的丫鬟,竟敢偷我的男人,還敢私自生下你,今晚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看到小柔怨恨的眼神,怒火攻心的大夫人早已忘了自家老祖多年前的吩咐,而是一心要把小柔鏟除,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呦~,姐姐,這大半夜的何苦跟這個小賤人置氣呢,可別把自己的身體氣壞了。”
一陣嬌柔的女聲從柴房外傳來,打斷了大夫人接下來的動作。
聽到來人的聲音,眾護院連忙分開兩旁,讓出一條路來。
護院身後,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貴婦人,身邊跟著一條半人多高的黑狗。
來人是葉府的二夫人,心狠毒辣,跟大夫人乃是一丘之貉,
大夫人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小柔冷哼一聲,隨後說道:“天賜今天被她用剪子給刺傷了。”
“敢紮傷咱家天賜,那可真是該死啊,”二夫人低頭看了看小柔,笑吟吟的說道。
二夫人才不管這件事情的對錯,她才不想知道,是不是小柔母親去世之後,葉天賜冒犯小柔,才被小柔刺傷的這種事情。
在葉府,隻要大夫人想辦的事情,她全力支持也就足夠了。
黑狗來到了小柔母親身旁,用力的嗅了嗅,隨後弓起了身子,露出了鋒利的獠牙,猩紅的眼睛裏充滿了駭人的凶光。
隻要大夫人一聲令下,黑狗會毫不猶豫的把眼前的屍體撕成碎片。
看到黑狗的動作,大夫人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後俯身在小柔身邊輕輕的耳語了幾句,看到雙眼充滿了憤怒的小柔,大夫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鐺~,鐺~,鐺~
“大家快去看啊,葉府招婿了,大家快去看啊。”
清晨,一陣急促的敲鑼聲,把稻城百姓們從睡夢中吵醒。
“哪個挨千刀的,大清早敲鑼,家裏出喪了嗎?”
“混賬東西,擾我好夢,等我抓到你一定打死你。”
稻城的百姓們一邊大聲罵著敲鑼的壞了自己的好夢,一邊急匆匆的起床,來到了大街上。
此時的孫老漢,手持銅鑼跟瘋了一般,一邊敲打,一邊快速的奔跑著。
“我呸~,什麼狗屁葉府,什麼遭瘟的大奶奶,哪有讓人白幹活不給銀子的道理。”
孫老漢一邊用力的敲著銅鑼,心中卻罵的比百姓還歡。
昨日深夜,葉府的老管家找到了他,讓他淩晨敲著自己的銅鑼上街喊話,務必讓全城都知道葉府今日招婿這件事。
就在孫老漢等著葉府老管家賞銀的時候,誰知道葉府老管家都沒正眼看他一下,轉身就離開了他的家。
“哎~,”孫老漢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自己嘴上罵的歡快,但是腿上卻不敢有絲毫停歇,真要是事情沒辦好,人家動動嘴,自己小命也就沒了。
想到這裏,孫老漢隻能一邊使勁的跑著,一邊扯著嗓子賣力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