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疲憊被衝刷幹淨後,他換好衣服出來坐到她身邊。看著外麵漸漸明朗起來的天空,他牽過她的手,問:“天氣不錯,你也別老是悶在家裏了,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你覺得如何?”
“你才下夜班,不補覺?”
“昨晚運氣好,睡了四個小時,今天不困。”李致擦著頭發坐到她身邊,身體輕輕靠過去,左手習慣性地圈在她腰上。
平時工作那麼累,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可不夠,她還想再勸,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喂……嗯……行吧,我知道了。”
通話很快就結束,許辭青掛掉電話,朝李致的懷裏拱了拱,懶洋洋道:“悠悠約我出去玩兒,還點名讓你也陪著。”
李致輕撫她的腦袋,很爽快地同意了。
“你真的不困嗎?”她抬起頭,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勉強之色。
“真不困,而且陪你出門,我很喜歡。”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認真回應。
許辭青聞言抿唇輕笑了一下,想到了什麼,她坐起來提醒他:“那個,悠悠肯定會打探咱倆現在的情況,而且她喜歡刨根問底,不達目的不罷休,但是我們那段過往……嗯……有些複雜,不好解釋,所以,所以就別提以前了,就說我們正在交往初期,可以嗎?”
“很複雜嗎?”李致看著她,平靜地問。
他的眼神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許辭青和他對視了幾秒,卻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和愧疚。但是她並不想退讓,至少在她徹底釋懷之前,她不打算提及太多,於是她隻能無力地解釋:“不複雜,隻是……我不知道怎麼說,也不想說,我隻是很喜歡現在,很喜歡。”
李致的瞳色變得沉了些,更清冷了些,但是最終,他隻是微微垂首,什麼也沒有問。
那些讓人轉輾難眠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再說,很少有人會像他一般幸運,隔了多年還能失而複得,所以那些她不想提的過往,不提也罷。
他握著許辭青腰的手微微鬆開,然後妥協地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他的語氣又恢複了平時的溫和,可是許辭青聽著,心中的愧疚如荊棘叢生,十分刺人。她拉住他的衣袖,歎了口氣,“你不要生氣,我沒有不喜歡以前,我隻是想朝前看。”
“我沒有生氣,我會陪你朝前看。”他低下頭,手指插曲許辭青的指縫,和她十指相依。
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飯,兩人出了門,開車前往靠近郊區的雲來古鎮。
古鎮依山傍水,生活節奏也很慢,最重要的是,它難得的沒有被商業化運營模式完全覆蓋,很適合在城市裏待得厭煩了的人來這裏打發時間。
在這個城市穿行了這麼久,許辭青以前卻從來沒有來過這兒,因為那時的她需要注意的東西太多,被生活逼得喘不過氣,沒時間也沒有閑錢,好不容易能休息,她也沒法放鬆身心,對未來的焦慮和對現狀的無措讓她不敢鬆懈,好像讓自己稍微休息一下都是一種極大的罪惡。就算要休息,對於那時候的她來說,與其出去放空,還不如躲在出租屋裏失眠。因為哪怕是失眠,那也是她不可多得的個人時間,而一旦走出家門,無法避免的偌大空間和嘈雜的人群隻會讓她更加疲憊。
許辭青本以為這樣的狀態會陪伴她終身,直到去年年底前她生了一場大病後,忽然想通了些。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普通人的舞台,她和他們不過是舞台上的npc,存在或消失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影響,不管他們是成功還是失敗,過程艱辛還是順利,都無人在意。
所以身體恢複後,她決定讓自己回歸初心,不再為了證明自己而拚命努力,而是在保證自己能延續生活的同時,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
這樣的心態讓許辭青改變了很多,所以來到這個從未到過的古鎮裏,許辭青竟然有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感覺。
李致並不知道這一路她都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隻是看著她有點不在狀態的神色,隱約察覺到她應該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