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三看著手中甚是精致的黃花梨食盒,似是透過那厚重的食盒蓋聞到了絲絲甜味。
他喉結滾動了好幾下,低聲道:“大人,要將裏麵的東西扔了嗎?”
一來,他家大人不喜食糕點。
二來,他家大人從不吃別人贈的食物。
“無需扔,你們吃了吧。”
衛三知道,這是大人確定這些糕點無毒才會賞給他們。
大人同是二少夫人認識不過短短一月時間,便信任至此。
衛三打開食盒,正準備分下去,忽地看到糕點上麵放著的紙,愣了一下,打掉了衛五來拿的手。
他將食盒送上了馬車,“大人,裏麵還有一張紙。”
淩雋馳接過,上麵是娟秀的字體。
墨香中夾雜著淡淡地清香。
上寫——
不知淩大人對食物有何忌諱,恐衝撞了貴體,便一一盡表於此。
下麵便是這些糕點所用食材,無不詳盡,甚至還寫了分了甜口,微甜,和鹹口的。
淩雋馳眸中帶了些笑意。
“大人?”
“食盒放下,你下去吧!”
“是。”
衛三便立刻將食盒放下,跳下了馬車,臨關門的時候,竟還看到大人正撚起一塊酥蜜餅咬了一口。
這是北疆那頭行軍之時最難得吃到的點心,他小時候見過他娘給他爹帶著,所以識得這個。
這個糕點,非常甜!
衛三不敢再想,關緊車門催著一臉好奇的衛五趕快趕車。
心中卻是對這位廣平侯二少夫人心服口服。
手段當真是了不得!
這糕點雖不是她親手所做,可卻又細心將所有食材寫了出來,整整一張紙,任誰都不忍辜負她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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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冬竹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話便說吧。”
“主子,昨日奴婢聽到了您心中所想,這事兒,奴婢一直揪著心,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能聽到您心中所想,這怕是會給您招惹事端。”
因著這事兒不能和春桃說,她便憋著,也不知該同誰講。
“凡事要往好處想,我現已知道了為何能被聽到心中所想,這能力便能為我所用,於旁人而言,也不是什麼致命的事兒,畢竟是他們能聽到我心中所想,而不是我能聽到他們心中所想。”
“若是後者,確實容易招致殺身之禍,可偏偏是前者,我便是弱小的一方,能聽到我心聲的,都自以為能參透我,明白我,掌控我,這於我來講,反倒是好事。”
冬竹昨日思來想去擔憂了一整日。
今日聽了主子這般說,豁然開朗,便真覺得是好事。
傅禾菀拿起一塊糕點,遞給了冬竹,“難得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她昨夜夢到了母親,夢到了母親在北疆之時給她做蜜酥餅。
今日便一早起來做了。
她身邊的丫頭都是常待在京中的,跟著她去北疆的時候年紀也都還小,不會做這個,但京中時興的點心,倒是拿手,便一起哄鬧著做了不少。
整個食盒裏隻有這蜜酥餅是她做的,隻做了三個,淩大人那食盒之中放了一個,她這頭有一個,還有一個送去了祖母的院子裏頭。
之所以給淩雋馳食盒裏放進去,純粹是為了擺盤湊數。
冬竹急忙接過,小心翼翼地捧著,“主子,你方才怎麼不同淩大人說一聲,其中有個是您做的。”
“你當首輔大人,誰送的東西都會入口嗎?所以,說與不說並無不同,左右他也不會吃,我隻是想讓他瞧見那張紙罷了。”
在現如今,並非真正敵對,你死我活的情況下,她願意同首輔大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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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院,雪娘啞著嗓子問道:“你可看清楚了,傅禾菀,咳咳,她當真,給我哥哥送了食盒?”
“奴婢是朝著門口守衛打聽到的,二少夫人不止給淩大人送了糕點,還讓春桃給各個院子都送了一碟。”
香兒臉色也是蒼白,扶著桌子站著,動一下就流冷汗。
雪娘急道:“我哥哥可收下了?”
“回姨娘的話,那守衛說,食盒收下了,但是給了侍衛,淩大人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