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禾菀心涼半截。

淩雋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尤其是看到他眸色陰沉,麵色比眸色還陰沉,就像是個殺神似的。

以往文弱氣質的首輔,現如今像沒了那股子書卷氣,手裏還拿著刀,臉上還濺了幾滴血。

還聽到了她方才要打碎雪娘腦袋那番話。

傅禾菀輕歎,別沒死在流寇手中,先死到淩雋馳刀下了。

卻見淩雋馳,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陰沉的眸光瞬間消失,變得如同以往一般。

衛三這個時候跳過門檻進來,咬牙切齒地看向萋萋,“你們換了廂房為什麼不說?”

“三哥不知道嗎?”萋萋疑惑。

衛三氣的差點教訓這丫頭,“我從哪兒知道,我兩隻眼睛天天盯著你嗎?”

“寺裏兩百餘流寇,我和大人一間間的找你們。”

一間間的殺過來的。

找的他心累無比,每打開一間,生怕一開門看到萋萋和二少夫人的屍體,那大人怕是要將他腦袋也給擰下來。

萋萋瞧見自家大人的樣子,慌張道:“是屬下失職,我同主子在曦月小姐的廂房隔壁。”

“已經知道了,方才我們去過了,你們已經不在了,我們便是從那邊一路找過來的。”

傅禾菀心想,那應該是和他們前後腳,她們先走了,淩大人他們又從另外一邊過來了。

隻是讓她詫異的是,淩大人竟然先不找雪娘,先來找萋萋的嗎?

雪娘在瞧見淩雋馳的時候,便抽泣出聲,“哥哥,哥哥救我!”

“春桃,扶著雪姨娘先起來,我們先走。”

她當真是不想管雪娘的死活,隻是可惜她親兄長在場,算是補救方才她說的那番話。

況且她也沒功夫在此處耗著,方才從衛三的話中,聽到了可怕的消息,此處竟有兩百流寇。

淩大人和廣平侯府帶的侍衛加起來,恐怕都不足五十人。

雪娘抽抽噎噎的被春桃扶起來,傅禾菀這才發現,雪娘的腿被一片花瓶碎片刺入,恐怕是雪娘的丫鬟綠兒在掙紮求生之時刺傷的雪娘。

淩雋馳從始至終都沒看雪娘。

“老夫人以及主持他們已經被平安送至寺外,衛三已發了信號,官兵應該會很快趕來,但幾個院門皆被流寇占據,怕是要從他處往外逃。”

從他處逃的話,傅禾菀猛地想到,“曦月廂房旁的牆很矮。”

“好,那便聽二少夫人的,從那處逃。”

聽淩雋馳采納了她的意見,傅禾菀鬆了一口氣,她這也算是立功吧,抵消一下方才的罪過。

衛三奇怪地看了眼自家大人,方才大人來之前便同其他找人的侍衛說好了,從程小姐那邊的矮牆離開。

這時候卻表現的如同不知此事似的。

幾人一路趕往矮牆那邊,流寇已經開始放火燒前院了。

“禾菀姐姐。”不遠處響起一道輕喚。

傅禾菀看到了程曦月除了看起來狼狽一些,但並沒有傷到哪兒,鬆了一口氣。

恐怕他們也是察覺到了前麵流寇太多,準備折回去的。

程曦月看到雪娘和淩大人,動了動唇。

“先走再說。”傅禾菀拉過她的胳膊。

矮牆那邊也有幾個流寇,但憑借衛三萋萋他們的身手,在幾個流寇還沒發出聲之前就抹了他們的脖子。

衛三和萋萋先翻過牆,確認外麵安全之後,才在牆那邊接應著。

這牆雖從遠處瞧著矮一些,可站到牆角下,方覺高大,傅禾菀抬手都夠不到牆的最上頭。

她正想著找草垛子什麼的,一轉身差點撞到淩雋馳身上。

傅禾菀剛想說話,就看到淩雋馳突然彎腰,抱著她的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