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一陣小碎步的踩地聲傳來,四人以畢寺排頭,子桑傾、阿史那一枝、周葉向右向她看齊的姿勢,繃緊身體抬頭挺胸的整理著隊形。
“向前看!”東陽西歸沉著臉,也許子桑傾四人沒發現,但他聞到了一股讓人不太有食欲的味道。
四人刷一聲,齊刷刷的以扭斷脖子的速度,立馬直麵著食堂大門口的東陽西歸。
“知道為什麼懲罰你們麼?”看著四雙嚴陣以待盯著他的眼睛,東陽西歸雙手往後一背,低氣壓瞬間又釋放出來壓迫人了,強大的冷霸氣場看得四人眸光一閃,連眼睛都不敢轉動一下。
“……”
沒人回答東陽西歸的問話,罰都罰了,臭都臭了,反正東陽西歸沒打算放過她們,這緊要關頭萬一回答的不對,下場隻會更慘,目不斜視的四人默契的達成一致意見,閉緊嘴,少說為妙。
“無規矩不成方圓!上了戰場一個個都像你們這樣,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一點紀律都沒有,這戰還怎麼打!趁早回家種地養豬得了!少在戰場上禍害其他戰士的生命!”東陽西歸的冷眸突升起火力甚猛的怒火。
他和肖順幾個交代過,事後他追查,肖順幾人也傳達明白了,肖順五人隻管射擊,士兵隻管往前衝,他們可以躲,但他什麼時候說過可以反擊了!
四人被罵得垂下眉,卻沒人敢斂下眸,一雙雙眼睛仍舊目視前方,虛心接受東陽西歸的教導。
雖然東陽西歸說得在理,在部隊,規矩與紀律的確非常重要,子桑傾覺得自己還挺守規矩,挺有紀律的。
但是,子桑傾還是覺得她們有些冤,肖順是說了讓她們衝,但他的確沒說不能反擊,雖然他除了開槍射擊,並沒有把她們怎麼樣。
又但是,六百多名士兵,不可能六百多人的思維都是一樣的,肖順沒說不能反擊,潛台詞就是反擊也行,不反擊也行。
她不想被人拿槍指著打,還乖乖的傻傻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反擊是正常反應。
此時此刻,畢寺的思維和子桑傾的思維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
畢寺想得是,回家種地養豬,這個不太可能,她家沒地種也沒豬養,至於在戰場上禍害其他戰士這事,這就更不可能了!
她軍事技能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幹出這麼缺德的事,禍害戰友的生命,她可不是小事,她又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臥底。
“一個個都啞巴了!承認錯誤麼?”東陽西歸看著屁都不放一個的四人,冷眉一皺更不滿了。
“報告!我們錯了!”四人又一次異口同聲的喊著,關鍵時刻,不錯也得錯!
“錯在什麼地方?”東陽西歸往前走了幾步,從畢寺開始,從左往右一個一個的冷視著她們。
“無規矩!無紀律!”畢寺被東陽西歸的冷眸一凝視,嚇得她腳一軟,差點就軟倒下去。
能不能別老拿這雙冷眸來看她,遠遠看一眼也就可以,走這麼近,還直直的冷視過來,是想要看看她的抗壓力有多強是麼。
“要不要改?”子桑傾四人的回答很響亮,連在廚房裏的老黃都聽到了,可東陽西歸的詢問,更是一點也不比她們小聲。
“必須改!”子桑傾就算心裏對東陽西歸意見再大,被他的冷眸這麼一盯,冰瞳越加堅毅,性子越加倔強的她,緊要關頭她向來能屈能伸,張嘴就堅定的大喊著。
“怎麼改?”東陽西歸是一個一個問的,畢寺和子桑傾回答的時候,其他人都沒有回答,輪到阿史那一枝時,東陽西歸繼續大聲質問道。
“軍令如山倒!絕對服從命令!”東陽西歸發飆時,阿史那一枝一向不敢直視他氣場懾人的冷霸眼眸,這一下被迫直視,她覺得自己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
一個人眼神,怎麼可以那麼恐怖!
東陽西歸的冷眸也沒有升起多憤怒的眼神,可他眼裏的那抹冷,冷得刺骨,冷得讓人一看就不自覺的屏住呼吸,讓人彷如瞬間跌入冰層下的冰川,冰冷的河水刺入骨髓不說,卻如何奮力也遊不出壓在頭頂上的,厚厚的冰層。
“還要不要再罰一次?”東陽西歸走到周葉麵前時,停下了腳步,冷眸直直的冷睨著周葉,大聲道。
子桑傾、畢寺、阿史那一枝是同班,她們三人在一起行動,東陽西歸倒不奇怪,看到最後一個周葉時,東陽西歸就有些意外,周葉不是挺不待見一排一班女兵麼,怎麼和她們攪混在一起了。
“要!”東陽西歸前麵問得都很正常,畢寺、子桑傾、阿史那一枝肯定不會回答否定的答案,周葉也沒個準備,東陽西歸的話還沒徹底傳送進腦子,她就反射性的大聲回答著。
“……”周葉一回答完要,她瞬間就傻眼了,東陽西歸剛才問什麼?
再罰一次?
讓她再抬四桶糞?
再澆一畝地的天然化肥?
“報告教官!我……我……”其他三人也心裏一咯噔,有些錯愕的眼神中,反應過來的周葉,立馬就哭喪著一張臉,欲哭無淚的看著東陽西歸。
此時不單隻周葉欲哭無淚,子桑傾、阿史那一枝、畢寺,也都心有戚戚焉,如果周葉還要去種地瓜,她們十之八九也跑不了要一起種。
“都記住沒?以後還要不要遵守規矩!遵守紀律了!”東陽西歸自然知道周葉為什麼哭喪著臉,離四人有一米外的他,後退幾步就冷視著四人怒道。
“記住了!一定遵守規矩!遵守紀律!”
“記住了!一定遵守規矩!遵守紀律!”
“記住了!一定遵守規矩!遵守紀律!”
“記住了!一定遵守規矩!遵守紀律!”
此時此刻,子桑傾四人哪有膽說個‘不’字,紛紛扯開嗓子大喊著,以表自己的知道錯誤,一定認真改的決心。
東陽西歸再次一一掃視她們,見她們都有抹知錯能改的堅定後,便不再為難她們的說道:“解散!進來吃早餐吧。”
東陽西歸說就轉身往食堂走,走了幾步發現身後還沒點動靜後,回頭一看,子桑傾四人還軍姿筆挺的站在原地沒動:“怎麼?不餓?”
四人紛紛搖頭,搖了兩秒見東陽西歸還盯著她們看,四人又一次異口同聲道:“不餓!”
“……十分鍾後操練場集合!”東陽西歸知道她們為什麼不餓,估計是聞飽了,他也沒強迫她們一定要吃,不吃早餐,他倒要看看,她們怎麼挺過一上午的訓練!
東陽西歸轉瞬隱進了食堂右側,他的身影一消失,子桑傾立馬右轉身,邊往宿舍衝邊道:“我要洗個澡!”
“我也要洗!”阿史那一枝漂亮的大眼一亮,忙跟著子桑傾跑。
“我去!隻有十分鍾!”畢寺身一轉也立馬朝宿舍的方向狂奔。
“……喂!你們倒是等我一下!”子桑傾、阿史那一枝、畢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周葉剛聽到一連串的驚呼,一側頭她們已經跑出去五六米了,她忙飛快追了上去。
子桑傾以最快的宿舍衝,她還想著宿舍一樓的大門,不知道鎖了沒有,不然又要爬窗戶了,從一棟棟樓的過道間飛快跑過的她,眼角瞥到海岸邊的一道道身影時,她突然就停了下來。
子桑傾立馬偏頭看向海邊,從兩棟樓之間的過道看出去,許多士兵兩手抱在後腦勺,他們正蹲在地上,一下接一下的做著蛙跳。
“怎麼了?”阿史那一枝已經超過子桑傾跑前了幾步,見子桑傾突然停下,她也連忙雙腳刹車,往回跑了幾步和她一起看向海邊。
“他們不會從我們去種地瓜開始,就一直被罰到現在吧?”阿史那一枝看著一個個蹦躂著蛙跳的士兵,這些身影還是很熟悉的,就是他們這批六百多人的新兵。
“都看什麼呢你們?”畢寺也停下一起張望著海邊,跑得飛快的周葉差點撞上她們,忙停下也向海邊看去。
“哈哈……我們地瓜都種回來了,他們還在受罰!”周葉一看到其他士兵還在海岸邊被虐,她這心情瞬間就大好,張嘴就不客氣的大笑了起來。
“現在已經七點半了!你怎麼知道這什麼意思麼?意思就是說,從我們去種地瓜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指不定他們是吃完早餐才被罰的!”畢寺帥眼一斜,對其他沒犯規的士兵,她覺得東陽西歸不會對他們那麼狠。
“你沒聽到教官之前說,那幫小兔崽子不聽話,他到現在才有空去吃早餐麼?教官都沒時間吃早餐了,你覺得那幫小兔崽子能吃得上早餐?”周葉一向凶惡的眼睛瞬間轉為不屑,畢寺是將東陽西歸的話當耳邊風了麼。
周葉說得很激動,她是指著海邊的那幫小兔崽子,也就是他們的戰友說的。
“你以為你不是小兔崽子?”經周葉這麼一提醒,畢寺還真想起東陽西歸說過那樣的話,但她對於周葉囂張跋扈的姿態很是不滿。
“我們隻有十分鍾時間!”子桑傾突然停下,隻是因為有些訝異東陽西歸竟然真的懲罰到現在,也沒讓其他士兵吃早餐,她不想為了這點小事浪費時間,更不想聽畢寺和周葉拌嘴,提醒一句拔腿就跑。
令人驚喜的是,一樓大鎖還沒有鎖上,薑三冬估計是從海邊回來,他拿著鑰匙正站在女兵宿舍大樓前,跑在最前麵的子桑傾,一看到薑三冬要鎖大門,立馬就大喊道:“薑副教!等等!”
聽見子桑傾的呼喊,薑三冬不解的側頭往左看,赫然看到百米開外,有四個女兵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而來,一個個短發飛揚,衝得那叫一個殺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