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西歸沉冷一聲令下,女兵們紛紛站了起來,分布在機艙兩側。
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的視線,也從華靖彤的臉上收了回來。
華靖彤偷偷看向對麵的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她突然就感謝起東陽西歸的命令來得及時。
剛才,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突然看過來時,她嚇了那麼一跳,以為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要衝過來揍她,她們冷射過來的眼神也太不友善了。
此時,不少麵上沒多大表情的女兵,心裏都忍不住在咆哮著。
這就跳了!
上午還好端端的在地麵上訓練,一轉眼就把她們弄到天上來,這來得也太快了,一點預警也沒有。
“我、我腿軟。”機艙裏湧動著伴隨毛毛雨吹進來的涼意,付絮緊靠著身旁的阿史那一枝,欲哭無淚的低喃道。
“沒事,跳下去就不軟了。”阿史那一枝的心跳也開始加速了,但她還是強裝鎮定的安慰付絮道。
“八百米高空!我知道你們是第一次跳傘,難免有些緊張,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注意事項你們也都清楚。別擔心,眼一閉一跳,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東陽西歸看著女兵一張張慘白慘白的臉色,並沒有像以往訓練男兵一樣,冷著臉什麼都不說就直接讓她們跳。
“報、報告!”隊伍裏,突然就有一名女兵高舉起了右手。
“說!”東陽西歸冷眸咻地一轉,宛如出鞘的利劍,直直射向那麼女兵。
“東、東陽教官,我尿急,想上廁所。”喊報告的那名女兵,見東陽西歸看向她,臉色一紅,羞愧得腦袋垂得低低的。
“……”
女兵們一陣沉默,其實,她們也膀胱突然曝漲,急得想上廁所。
“憋著!”
對於傘降的內急,東陽西歸當兵這麼多年,訓練過成百上千士兵的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子桑傾嘴角一抽。
直升機上的確沒地方可以上廁所,但好歹都是一機艙的女兵,東陽西歸這麼直接的拒絕,難免顯得有些無情。
“直升機已飛到指定位置,高空八百米,可以傘降了!”
就在此時,駕駛艙突然傳了一句話過來。
“全體都有!立正!”東陽西歸一聲令下,“向右轉!各班再檢查一遍傘包,準備傘降!”
子桑傾身後剛好就是阿史那一枝,女兵們齊齊向右轉後,身後的那名女兵,就開始幫前麵那名女兵檢查起傘包來。
陰涼的山風依舊呼呼呼的刮進機艙,女兵們無聲又熟練的檢查著身前戰友的傘包,安靜的氣氛,顯得有些寂寥。
“從一班女兵開始,每人間隔三秒鍾跳下去!”見女兵們都檢查完傘包後,東陽西歸左臂一伸,指著距離艙門最近的子桑傾,沉冷的命令道。
聽到馬上就要開始跳傘了,女兵們都不由得挺了挺胸脯,呼吸也深了幾分,眸光也不太鎮定的閃了又閃。
就要跳傘了,萬一傘包不開怎麼辦?
主傘包不開沒關係,還可以手動打開副傘包。
可是,萬一副傘包也不開,那豈不是要活生生摔成肉餅!
“子桑傾!”沉默無聲的沉重氣氛中,東陽西歸突然看著子桑傾,喊道。
“到!”子桑傾背脊一挺,冰瞳直視著東陽西歸。
四目相撞間,兩人的眼神都異常的嚴謹,公事公辦的沉靜與沉冷中,眼神中有的是認真與嚴肅,偏偏褪去了平日裏柔情蜜意的兒女情長。
“將主降落傘的牽引掛鉤掛到飛機的鋼絲滑道上!”
子桑傾不是第一次跳傘,東陽西歸是一點也不擔心她的。
就算出現什麼異常,他相信以子桑傾豐富的傘降經驗,也足以應對任何的突發事件。
空降時,將主降落傘的牽引掛鉤,掛到飛機的鋼絲滑道上。
利用人跳出飛機的動力,把主降落傘的牽引小傘拉出,利用牽引小傘把主傘拉出。
子桑傾將垂到胸前的牽引掛鉤拿起,掛在頭頂的鋼絲滑道上,她身後的阿史那一枝,也拿起了自己的牽引掛鉤,準備掛上去。
站在子桑傾對麵的女兵,一圈輪過去的話,她們是最後跳傘的。
此時,她們看著馬上就要跳出機艙去的子桑傾,有幾個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看上去比子桑傾還緊張。
“害怕麼?”東陽西歸是的冷眸環視了一圈機艙裏的女兵,臉色最正常,最沒點反應,還是要數子桑傾。
“不怕!”子桑傾可以看到一點機艙外景色,透徹的天空掛著一條條數不清的毛毛細雨,景觀非常的不錯。
“你們呢!害怕麼?”東陽西歸從子桑傾無所畏懼的臉上收回視線,冷眸一轉就看著其他女兵,聲如洪鍾的冷道。
“不怕!”
僅僅有兩道聲音緊跟著東陽西歸的話落響起,是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
“不怕!”畢寺這一猶豫,就慢了半拍,她連忙追著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的音尾喊道。
“不、不怕!”聽到自班其他人都回應後,錢淺和付絮,幾乎是同時結巴著大喊出聲。
“不怕!”一班女兵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好幾個回喊,其他女兵不管怕還不怕,紛紛不甘落後的喊了起來。
以前所有女兵在一起訓練,一班女兵再拔尖,也還有不少班的女兵陪著一起不出眾。
但現在就隻有五個班的女兵在一起訓練,一班女兵還這麼出頭的話,其他班的女兵就會清清楚楚的顯得不如她們了。
於是乎,其餘四個班的女兵見一班女兵這麼爭臉,頓時有種要和一班女兵杠上的感覺,紛紛不願示弱的大喊著。
“最好是不怕!隻要跳下去,我保證你們今後都會喜歡上跳傘的感覺!”
一個個女兵看起來都挺爭強好勝的,也該到跳傘的時候了,東陽西歸便最後安慰了一句。
“子桑傾!準備,上前!”東陽西歸的視線又一次轉回到子桑傾稍顯稚嫩的小臉上,指著大開的機艙門,命令道。
“是!”子桑傾清冷一應,迎著夾風帶雨的吹刮,就堅定的走上去,站的機艙門口。
子桑傾一站上前,眼前就映入一腳踩下去,就能跌個粉身碎骨的清爽天空,她雙手往上一伸就抓緊頭頂的機艙門。
隨即,子桑傾不用東陽西歸多說,一個轉身就背對清透幹淨的天空,麵向機艙站著。
子桑傾雙腳往後退了退,頂在機艙邊緣,清瘦的身體微微一彎,整個身體就向外拱出不少。
半個身體拱出機艙門的子桑傾,耳邊呼嘯而過的勁風中,小臉上瘋狂的砸過來一點一滴的毛毛細雨。
雨點雖小,猛烈吹刮在子桑傾小臉上,卻疼得她被針刺了一樣,一點一滴直刺進肉裏。
雨水砸得子桑傾小眉微皺,其他女兵看著她不用東陽西歸指導,就熟練的掛在機艙門上的動作,一雙雙眼睛都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她們都在不約而同的擔心著,子桑傾會不會咻地一下,一不小心就被吹了出去。
“我準備好了!”麵上並無太多表情的子桑傾,勁風吹得她衣角刮刮作響的熱情中,她被毛毛雨砸得臉疼死了。
“跳!”東陽西歸緊鎖著子桑傾被雨水吹得,完全濕透的右臉頰,對上她指責他還不下命令的冰瞳時,他毫不猶豫的命令道。
東陽西歸一下令,子桑傾緊抓在機艙門上的雙手,立馬一鬆。
她都不用出力,清瘦的小身影就如風中落葉一般,被高空的勁風吹得快速向後飛,向下墜去。
“啊——”
華靖彤就站在子桑傾對麵,眼睜睜看著子桑傾突然消失的她,嚇得控製不住的驚叫了一聲。
天呐!
子桑傾就那麼掉出去了,她會不會有事,能安全著陸麼?
先前因為子桑傾安慰付絮,而微微挑釁子桑傾的華靖彤,這時候卻突然有些佩服子桑傾了。
子桑傾剛才好像一點也不怕的樣子。
如果是她,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那麼鎮定。
她現在都要被嚇死了。
“你!”機艙裏的視線,都被華靖彤那一聲尖叫吸引了過去,東陽西歸也看向了她,“出列!”
“是、是!”華靖彤心裏一咯噔,看著東陽西歸的冷臉,她突然就預感不太好。
“把牽引掛鉤掛上去,你先跳。”東陽西歸手指著阿史那一枝頭頂的鋼絲滑道,神色淡定的他,一點也不像看玩笑的樣子。
付絮緊抓著阿史那一枝手臂的手,突然就一緊。
她先前看到子桑傾突然飛了出來,也嚇了一跳,她也差點就喊出聲的,還好在猛抓了阿史那一枝一把,忍住了沒喊出來。
現在,付絮看著被趕鴨子上架,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華靖彤,暗自慶幸,幸虧她沒嚇得尖叫出聲。
“東陽教官,我、我……”華靖彤前幾秒還在慶幸,她倒數第三個跳,東陽西歸這一指一命令,嚇得她膀胱一緊,更想上廁所了。
“你可以不跳!”東陽西歸知道華靖彤快被他嚇傻了,他看著機艙所有女兵道,“你們也可以不跳!”
在女兵們驚訝又不解的目光,東陽西歸全身上下都散發不出不悅的氣息。
“我不強迫你們跳,但我要告訴你們,今天不跳,你們今後的訓練再優秀,我也不可能讓你們留在南滄艦隊!”
東陽西歸說得很堅定,堅定的毫無商量餘地。
機艙又一陣沉默,女兵們一個個都盯著東陽西歸看,心裏在想什麼,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華靖彤出列了一步後,還在原地傻呆著,阿史那一枝看了她一眼。
雖然直升機是盤旋在八百米高空的,但子桑傾都已經跳下去好一會兒了,這會兒,估計都差不多著陸了。
阿史那一枝覺得華靖彤太磨蹭了,她也不跟東陽西歸申請,早已將牽引掛鉤掛到飛機的鋼絲滑道上的她,上前幾步,直接就站到了機艙門口。
傘降模擬訓練也都訓練過幾回了,阿史那一枝做起來倒也還算熟練,抓著頭頂的機艙門一轉身,身體也拱出了機艙門。
阿史那一枝自動自發站上去的行為,可把她身後的付絮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