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傾本來隻是回頭看向洛寒舟,洛寒舟這話問的,她心裏‘噔’了一下,不單隻停下了腳步,還回轉過身去。
洛寒舟問她。
她殺過多少人?
“你說什麼?”子桑傾嚴重懷疑,她聽錯了。
“沒、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
洛寒舟本就後悔的要死,子桑傾這麼一追問,他立馬搖頭,堅定的否認自己曾說過的話。
他是腦子發抽了,才會問子桑傾殺過多少人。
這件事,以後還是別提的好。
“別介!”牧陽的想法則和洛寒舟完全不同,問都問了,怎麼能說什麼都沒問,“他問你,你斃過多少人?”
牧陽看向子桑傾的雙眼,眼神微微發亮,他是真的想知道。
子桑傾這手法,熟練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就算子桑傾軍事技能再好好了,當一個生命活生生的結束在自己手下時,隻要是一個人,就不可能沒有任何感想。
可子桑傾這樣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態度,牧陽覺得太恐怖了。
他跟著東陽西歸上真正的戰場後,可是適應了挺長一段時間,才能像現在這樣鎮定的。
“難道你會拿個筆記本專門記錄,自己殺過多少人?”
子桑傾真想翻個大白眼給牧陽,問得這是什麼問題。
其實洛寒舟這個問題,讓子桑傾的心裏略有些膈應。
特工時期,她殺過多少人,她自己都數不清楚。
至於轉換到子桑傾這個身份後,她也就跟東陽西歸執行任務的這幾次,才有可能大開殺戒。
“那倒不會,誰會記錄這個!”
牧陽眸光一沉,這個話題,似乎真不是什麼好話題。
再怎麼敵對,對方也是一條生命,記錄這些,未免有些殘忍。
幾人談話間,東陽西歸和左清源並沒有停下來,他們倆頭也不回的不緊不慢的前進。
殺過多少人這個話題,暫且告一段落後,子桑傾和其他人,便繼續往前走。
洛寒舟低垂著眉目,似乎對自己先提起這個話題,挺懊惱的。
又暗自做了自己一番思想工作的洛寒舟,抬起頭打起精神,他們還深處危險境地,這時候絕不能胡思亂想!
不大不小的通道看不到盡頭般的通道,直直看向前方的洛寒舟。
突然看到走在最前方右側的東陽西歸,猛然加快了速度。
東陽西歸背著大背包的黑影,咻地一下就往前衝了出去。
洛寒舟剛恢複沉穩的雙眸,瞬間又是一個大睜。
東陽西歸的速度太快,他看不太真切,但他還是隱約看到,東陽西歸抬起右臂,在平滑的石壁上,快速劃了一下。
讓洛寒舟震驚的是,東陽西歸所過之處,竟突然閃現出一個黑衣忍者。
緊貼著石壁站立的黑衣忍者,就那麼緩緩往前撲,左清源早已移步閃到了一旁。
而那名黑衣忍者,‘嘭’的一聲,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子桑傾連停頓都沒有的繼續前進,洛寒舟頓了一下後,緊跟著上前,走近一點後。
他看到突然倒下來的那名黑衣忍者,正麵朝下撲在地上,他脖頸下的地板,很快就流淌出一灘血跡。
洛寒舟在忍者旁側一米站定,他看到剛才快速一衝就躥到兩米外的東陽西歸,慢悠悠的走了回來。
東陽西歸特別淡定的蹲下身,染血的軍用匕首在黑衣忍者的背部一擦。
將匕首的正反兩麵都擦拭幹淨,匕首再次閃現著森冷寒芒後。
東陽西歸起身,匕首一下插回了,綁在他大腿上的刀鞘。
洛寒舟眼睜睜的看著發生在麵前的一切。
這才短短多少秒的時間?
東陽西歸就這麼快步往前衝了一下,就解決了一名他連看都沒看到的忍者。
這一晚上受了大多打擊,或者說硬承受下太多震驚的洛寒舟,喉嚨幹澀的咽了咽口水。
他現在有些弄不清楚,是他身邊的這些人太過強悍了,還是地上這些倭寇忍者太過柔弱了。
要說這些倭寇忍者太弱,可剛才他胸口被狠揍了一拳,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的情況來看。
其實,對方身手並不弱。
如果是他單獨上場的話,至少光這個忍術,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既然這些倭寇忍者都不弱,可他們又分分鍾就被子桑傾幾人給撂倒了。
洛寒舟這腦子在快速的轉來轉去,看著他身邊這些戰友,他突然覺得他們有些陌生。
沒有人說話,圍繞著六人周身的氣息,依舊顯得死寂與不平靜。
洛寒舟盯著連出手都沒有出手,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擊,就被東陽西歸一招撂倒在地的忍者。
幾秒後,洛寒舟不由得看向離自己最近的右側石壁,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表麵平滑的石壁。
東陽西歸出手前,他看得非常清楚,石壁上什麼都沒有。
結果呢,東陽西歸拿著匕首在石壁上這麼一劃,就有一名黑衣忍者從石壁上冒了出來,並且死得透透的。
眼眸輕輕一眨,洛寒舟默默地想著。
如果他走著走著,石壁上突然冒出一名黑衣忍者,而他又沒有發現的話。
豈不是對方一刀下來,他也會瞬間被抹了脖子?
“看什麼呢?”牧陽見洛寒舟眼睛死死地盯著石壁,好像這石壁跟他有仇似得。
“你小子!”牧陽伸手重重一摁,一下就將洛寒舟的腦袋,摁得猛一點頭。
“這麵牆沒有忍者!”牧陽也不敢拍得太用力,隻輕拍著快被洛寒舟瞪出窟窿來的石壁,提醒道。
牧陽微微歎息,這次的任務跟以往不太一樣。
洛寒舟平時看著挺沉穩的,第一次執行任務就遇上這事,看起來嚇得不輕的樣子。
“我、我知道。”洛寒舟弱弱的低喃著。
他們就站在這裏,要有忍者的話,就算忍者不出手,其他人早出手了。
他就是有點擔心而已。
不過還好,他走中間,不是打頭陣的那個。
就算被忍者突然現身捅刀,捅得也是走在前麵的東陽西歸和左清源。
東陽西歸一出手就秒殺完這名忍者後,他看了眼自信漸無的洛寒舟,並沒有要安慰他的意思,帶隊繼續前進。
東陽西歸剛走了幾步,就突然回過頭來,冷眸直射向子桑傾。
子桑傾裸眼前進,她臉上並沒有佩戴夜視眼鏡。
東陽西歸也不說話,抬手就要摘下自己的夜視眼鏡。
“不用!我看得見!”子桑傾見東陽西歸這動作,立馬開口阻止了他。
走了這一會兒後,視線早適應屍洞裏的黑暗了,她看得挺清楚的。
東陽西歸已經摘到一半的手,停頓了下來,冷眸直勾勾的和子桑傾對視著。
子桑傾那雙清冷的冰瞳,有著無比的堅定。
猶豫一瞬,東陽西歸也沒在說什麼,重新戴上夜視眼鏡,繼續前進。
鍛煉子桑傾一下也好,這夜視眼鏡也不能時時刻刻帶著,裸眼的夜視能力,還是很重要的。
這一下,洛寒舟的心裏更不好受了。
他的夜視眼鏡,先前被倭寇扒拉掉了,等解決了倭寇後,發現他掉在地上的夜視眼鏡,已經被踩碎沒發戴了。
洛寒舟本來想把夜視眼鏡還給子桑傾的,他看著子桑傾想脫下夜視眼鏡。
結果,他抬手剛碰到眼鏡,就被子桑傾瞪了一眼。
從子桑傾略凜冽的眼神中,洛寒舟明白,子桑傾讓他好好戴著。
洛寒舟不知道子桑傾沒戴夜視眼鏡,看到的景象是什麼樣的。
他沒戴眼鏡的話,看得很模糊,人影可以看到,對方有動作的話,也可以看出個大概,但細節看不到。
現在六個人的隊伍,他本來就是拖後腿的那個。
雖然洛寒舟不想承認,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目前來說,這的確是事實。
都已經快要掉隊了,倘若還兩眼一抹黑的什麼都看不見,這隊就掉得更離譜了。
洛寒舟猶豫再三後,最終還是接受了子桑傾的夜視眼鏡。
萬一再出現險情,他不能讓其他人在跟敵人戰鬥的時候,還要分心來照顧他。
他不求能幫其他人多大的忙,現在他隻求自保,不給其他人拖後腿就行了。
洛寒舟默默地跟著前進,他看著走在他麵前的東陽西歸和左清源,再看看走在他左側的子桑傾。
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洛寒舟猶豫了好半響。
腦子裏有許多的問題,有許多的話想問。
可這安靜得詭異的氣氛裏,他愣是沒勇氣開口提問。
“有話就說。”洛寒舟的氣息不太穩,好幾回了,子桑傾都以為洛寒舟要說話,結果愣了忍著什麼都沒說。
再這麼憋下去,洛寒舟指不定憋出什麼來。
洛寒舟訝異的看著子桑傾,他的情緒有那麼明顯麼。
“你們怎麼知道忍者藏在什麼地方?我什麼都看不到!”
僅猶豫一秒,洛寒舟就不失時機的問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看不見忍者,其他人的眼睛也和他的眼睛,不可能有什麼特異功能才對。
怎麼其他人能找到忍者,他就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也看不到。”牧陽擺弄著手裏的AK47突擊步槍,低聲回答道。
牧陽也看不到?
洛寒舟訝異的看向牧陽,看不到還能躲得過?
“誰都看不到,憑感覺。”肖順見洛寒舟傻愣愣的盯著牧陽看,便又解釋了一句。
“感覺?”洛寒舟還是疑惑?
怎麼去感覺?
“氣息,是活人都要呼吸。”子桑傾更深層次的解釋道。
肖順這些人,都是久戰沙場的老戰士,都不知道在鬼門關溜達過多少回了。
在屍洞這個連點風聲都沒有的死寂洞穴,隻要靜下心來屏息靜氣,以他們豐富的實戰經驗,要發現忍者其實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