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左右試了試,也沒看出來到底被下了什麼咒,隻覺得沒什麼大礙,就暫時將這件事兒擱下。
此刻趁著夜深人靜,在梵天闕這種天地靈氣精純到極致的地方,自然是要抓緊時間修煉的。
然而,楚微涼在床榻上盤膝趺坐,入定沒到一炷香,又睜開眼了。
什麼聲音?
窸窸窣窣,極其細微。
聽來聽去,那聲音就在附近。
身上還有些癢癢的。
她唰地揭開榻上的褥子,哇靠!下麵居然爬著好多黑色的小蟲子!
“蟲子啊——!!!”
她尖叫著跑了出去。
當年掛帥征討魔域的一代天驕,敢用十方劫單挑一座房子那麼高大的魔化巨甲蟲,卻對這種米粒大小的小蟲子,有種天生的恐懼。
楚微涼飛快換了間屋子,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繼續入定。
可沒多會兒,又開始覺得臉上癢。
她用手抹了一下,睜眼,見指尖赫然掛了粘乎乎的蛛絲。
再抬頭,一隻黃豆大小的蜘蛛,正在她腦門前晃來晃去!
八隻眼睛一起看著她。
“啊——!!!!”
再跑。
一連換了幾個房間,都是如此。
沒辦法,試了進入小秘境,可是不管手上的指環怎麼轉,都沒用。
楚微涼頹喪,冰天雪地,上梵天闕的第一晚就沒地方去了啊。
再看溫疏白的窗戶,燈光漸暗,顯然是快要睡了,便氣得抓了把雪球,朝他窗子砸了過去。
勁兒不大,剛好砸在窗欞上。
很快,信道裏,響起溫疏白平靜的聲音:
【何事?】
全宗門都立刻豎起耳朵。
楚微涼不樂意:【回師尊,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你家每間房都有蟲子!】
【哦?許是終年沒人住,疏於打掃了。你不習慣?】
溫疏白嗓音裏睡意沉沉,顯然是剛要睡著,就被她打擾了清夢,完全沒體會到她的艱難。
楚微涼好氣。
不習慣?當然不習慣!
我在這種凍死人的地方整夜顛沛流離,到處躲蟲子,你卻睡得正香。
然而,本著天生壞種的本性,我自己不得清淨,也不能讓別人睡好。
【師尊啊,我……,要不,今晚去你那兒睡吧。】
整個梵天闕頓時暗中沸騰了。
雖然沒有人敢在信道裏說話。
但是,金頂那邊,所有爺們都已經快要激動地抱在一起了。
溫疏白沒有立刻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睡意深沉地回了一聲:【嗯?什麼?】
楚微涼更氣,好大聲:【我說,我能不能去你那睡!】
又是好一會兒沒人應。
那一頭,溫疏白正醉眼朦朧,長發彌散而下,猩紅色的寢袍拖曳在地,一盞一盞點亮兩株一人多高的珊瑚燈。
他偏著頭,看著一簇簇跳躍的燈火,笑靨迷離,用半夢半醒的嗓子,緩緩道:
【好啊……】
小姑娘,一點小伎倆,就把你重新騙回本尊的懷抱。
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再也不準離開了哦……
門,被粗暴打開,帶入一陣冰霜寒意,還有一個氣鼓鼓的楚微涼。
“我來了。”死溫瞎子!
她氣鼓鼓的,鞋上又是雪,又是泥的,一腳踩上暖玉為磚的地麵,十萬分暴殄天物。
溫疏白住的地方,全不似別的修行之人,講究清雅高冷。
整個唳霜樓從裏到外,都被裝點得充滿莫名貴氣。
仿佛隻有用天底下最好的東西,才襯得起這裏,才養得起最驕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