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來自京都的旨意到達,那明黃色的聖旨上說,他的父親知道他在邊關被綁後十分的後悔,正好又快過年了,所以讓他回京都。
如果他八歲,定然會被這番話感動到哭泣。
十八歲的太子溫鈺白已經不相信那深宮大院內有什麼父子、母子,那裏有的隻有君臣、皇後與太子。
他跪在地上嘴上說著感激的話語,眼淚微微濕潤眼角,裝出一副感動的模樣,內心冷笑著將聖旨接下。
鍾蘇寒抬起頭看著太子單薄的背影,垂了眼簾,“太子何時啟程?”
“今日便走,黃英已經準備好一切,就等我上路了。”
鍾蘇寒沉默的跟著他回了帳篷,隨後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個普通的小木盒。
“殿下,路途遙遠,標下給您準備了點東西打發時間,您沒事的時候可以看看,若是有奇怪之處可以給標下寫信,標下也會給殿下寫信的。”
溫鈺白有些嫌棄小木盒,光禿禿的連個花紋都沒有,連個扣子都沒有,讓黃英放到自己的馬車裏麵,算是答應她路上看。
“戰場刀劍無眼,鍾曲長也要小心為上,等我回到京都後安排人給你送來上好的金瘡藥,到時候別舍不得用。”
“標下記下了。”
太子回京必須秘密上路,溫鈺白上路的時候隻有鍾蘇寒送他到了鎮子口,一直到看不見馬車了才騎馬折返。
“阿寒。”瞑秋從她的前襟露出了個腦袋,風將它的兔耳吹到了後麵,毛發也吹的有些淩亂,“阿寒,你喜歡太子嗎?”
鍾蘇寒扯了三兩的韁繩,從快跑逐漸過渡到小跑,伸手揉了揉它腦袋有些無奈。
“卞博士也好,太子殿下也好,你怎麼這怕我喜歡上拐點啊?我承認我對拐點有著天然的好感,他們身上的香味更是對我有著強烈的誘惑,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但這是因為我是救世主,他們是拐點,僅此而已。”
她握緊了手中的韁繩,下頜線緊繃,嘴角抿成一條線,聲音帶上了一些冰冷。
“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必要有其他的關係,你不用擔心我會愛上拐點誤了拯救世界的大事,救阿姐是我唯一的目的、唯一的念頭。”
瞑秋覺得她生氣了,委屈紅了眼圈,“可是你對他們兩個的態度,真的跟對別人不一樣啊!我知道你不會因為男人耽誤了大事情,但是我害怕你會因為他們不要我,我隻是一隻兔子,我能陪你幾年呢?我希望,你能多看看我!”
為了給太子殿下弄路上打發時間的東西,她這三天確實冷落了瞑秋,一時間有些內疚,又察覺到了小兔子在哭,幹脆策馬停下,細心的哄著。
“別哭,你又不是普通的兔子,應該能陪我很久的啊,至少之後的幾個世界,你還得陪著我是不是?沒有你,我連那個世界都去不了。”
瞑秋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了,抱著人的手哭泣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讓她回軍營,“鬱承光這兩天不是要去打郎騰了嗎,溫鈺白不是說跟他說好了,會讓你去嗎?快些回去做準備吧。”
郎騰部落是遊牧民族,凡是部落成員,哪怕是個十歲的孩子,也能上馬殺敵,是個驍勇善戰的民族。
他們在草長鶯飛的時候驅趕牛羊去水草肥沃的地方,在秋天找個溫暖的地方開始準備過冬,收割牧草、儲存牛糞,然後在何時的時間遷徙到穆薩山脈。
穆薩山脈內有一處盆地,盆地入口是一線天,有敵人進可攻,退可守,又能避開風雪,讓郎騰部落的人在裏麵過上一個舒服的冬天。
鬱承光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氣的直接拍桌子,他說這幫孫子怎麼一到冬天就消失,挖地三尺都找不到,直接給鍾蘇寒下了死命令,年底之前必須拿下郎騰部落。
離年底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多一點,行軍到穆薩山脈就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鍾蘇寒有些哭笑不得,想讓他別為難自己,可見對方眼神堅定就明白他是認真的,軍令如山,她隻能應一聲諾。
鬱承光拍了拍她的肩膀:“蘇寒,我很看好你,你在戰場上的表現,哪怕有人壓著我也一清二楚,你拿下郎騰部落你就是新的副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