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鍾蘇寒和張大千有事情要商談,所以眾人稍微聊了聊後,嬌柳兒就找了個借口將梁蔣氏和梁美景帶走了。
水榭之中隻有張大千與鍾蘇寒兩人對坐。
除了上次的鴻門宴,他們之間有多久沒見麵了?鍾蘇寒不禁思考,這些年對方的動向都是時偏在跟自己傳達,張大莊偶爾也會跟自己書信來往,其他戰友也是,但都不如時偏來得多。
在這個世界當中,待她真的人不多,時偏勉強算得上一個,此刻知道那場鴻門宴有時偏的手筆,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鍾蘇寒端起茶杯,天氣炎熱,茶杯裏麵的茶水哪怕放了良久也依然溫熱,緩慢入口,苦澀後的回甘讓這杯茶越喝越渴。
“時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她微微低著頭,目光盯著手裏握著的,一隻白淨、上麵隻繪了一朵荷花一片蓮葉的茶杯,表情說不上好還是不好。
那暗藏狠厲、決絕與憤怒的眼神,張大千隻在戰場上看到過一次。
那是一次慘痛到讓他至今想起來,都十分膽寒的戰役。
也是在那一次,鍾蘇寒靠著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手段,坐穩了她的大將軍之位。
張大千猛然想起當年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明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和他們這些年長了許多歲的人打起交道來,卻沉穩老練的不像個少年。
那時他以為隻是少年老成罷了,現在想來,鍾蘇寒這個人,從第一次見麵就開始,便是個不簡單的人。
好在,她待他們幾個老戰友,向來很真,很不錯。
張大千歎了一口氣,“也對,你常年在邊關,雖有跟大莊還有時偏他們幾個書信來往,但依照他們幾個的性子必然不會,將我們幾個在京都受到的排擠跟你說上一兩句。”
“在京都受到排擠?”鍾蘇寒火速抓到了重點,是了,無論何朝何代,權力中心向來勢力錯綜複雜,盤根錯節,饒是她來這邊也得好好經營一番,才能穩穩當當的辦妥自己想辦的事情。
張大千他們幾個雖是朝中新貴,到底是草根出身,又與自己是一個夥裏出來的,邪念不可能放過他們幾個。
有溫鈺白在,祂不會太過分,但身為丞相,讓他們幾個仕途不平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嗎?
鍾蘇寒一時間懊惱,自己當初居然沒想通這一點,隻是讓溫鈺白稍加看顧,沒讓他多照拂一些。
她臉上出現懊悔的神色,這樣的神情張大千想看許多年了,如今看到,倒也沒想象中的暢快,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你倒也不必如此,我倒是覺得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官小責任也小,需要虛與委蛇的人也不多,又娶了個合我心意的媳婦兒,老哥哥我這輩子是值了。”
喟歎一聲後,他便說回了時偏。
“但是時偏認為,他不該如此。你也知道,他家祖上曾是高官,後來沒落了,到了他這一代世道又如此,所以才進了軍營想著搏一個功名。所以他意識到京都中我們是被排斥的後,他就開始找出路,先是拜訪一些平級的大人,再是高一些的,汲汲營營,最後不知道怎麼就搭上了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