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起床吃過早飯,便徑直騎了自行車去西郊,估摸著時間,這時候應該已經放暑假了,孟書文又病著,應該在家。
騎到西郊已是快十點,太陽當頭曬得地皮起卷,我渾身熱汗,買了瓶礦泉水,邊喝邊騎尋找孟書文的家。
西郊這個地方比較神秘,當然我這個說法可能不太準確,這要源於小時候留下的印象。
當時父母叮囑最多的,是別往遠跑,別去西郊玩。
其實西郊並沒有什麼豺狼猛獸,隻是靠山而已,再就是荒地和大房子。
大房子是當年部隊的首長們住過的,清一色的青磚大瓦房,麵積都大的嚇人,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房子老舊,領導們早就遷走了,周邊又是山和野地,對於小孩兒來說確實存在著些危險性,我這個年紀自然不怕。
話說回來,這些房子可不是一般人住的了的,由此可見,孟書文的祖輩很有些地位,不過具體如何,我還沒打聽出來。
我按著門牌號沿路瞧了好一陣子,才找到孟書文登記的那個地址。
這是座大院,外麵是兩米多高的圍牆,爬滿了藤蔓植物,遠遠望起來就好像是出自一名園藝家之手,將整個院子用綠色環抱起來,屋頂也是綴滿了綠色,因為離得還遠,看不清是什麼,和之前那種破敗的瓦房截然不同。
這種房子不用問也知道是孟書文的住處,也就他這種對植物喜愛到瘋狂的怪人,會這麼裝扮自己的居所。
圍牆上的植物太密了,是以倉促間我竟找不到門,走近了才發現門就衝著路邊,是兩扇鐵皮門,上麵也布滿了藤蔓,遠遠看去和圍牆感覺上是一體的。
我定了定神,組織著語言,說實話,以孟書文那種古怪性格來說,下逐客令一點都不奇怪,而我也厚不起臉皮死纏爛打。
門上麵有個像是花朵那樣的塑料按鈕,我猜是門鈴,按了下,不一陣工夫,裏麵傳來漸近的腳步聲。
“誰?”聲音帶著明顯的冷淡,不過確實是孟書文的聲音。
“我是派出所的,李雲軒,我們見過幾次麵了。”我道。
裏麵沉默了一小會,我估計他在遲疑,或者是猜測我的來意,不過門還是打開了,帶著吱吱呀呀的怪叫,我估計要是半夜敲門,就這種環境,光這聲音能給人嚇個半死。
“是李警官,有事嗎?”他站在門口,一手扶著門,顯然不打算邀請我進去。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了,他臉色憔悴的難看,嘴唇發青,穿著件髒兮兮的長袖襯衫,這種天氣穿這衣服肯定是怕冷,似乎仍在生病。
“我去學校找你,戴校長說你病了,所以我來看看你,沒什麼事吧?”我盡力裝出輕鬆自然的樣子。
“沒事,普通的傷風感冒而已。”他態度稍稍緩和了點“謝謝你的關心,再見。”說著就要關門。
我趕忙伸手推住門,盡管知道他會這樣,但這麼直接的拒絕,還是讓人猝不及防。
“其實找你還有點別的事。”
他怔了下,手上沒再使勁,用詢問的目光望著我。
“是這樣,我們要做回訪的。”我信口瞎掰,裝出鄭重其事的樣子“了解一下你最近在做什麼。”
他皺了皺眉,道:“我最近一直在家,沒有出門,我既然寫過保證書,就肯定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