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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快逃吧,城破了,王爺和世子.....王爺和世子的頭顱被敵將割下來掛在了城門口。”

幽京城中硝煙四起,喊殺聲哀嚎聲不絕於耳,焦糊味和血腥味彌散在空氣中。

元璟指甲往身後的檀木座椅的扶手裏陷進去了幾分,腦袋嗡嗡作響,緊抿的紅唇不住抖動一行熱淚奪眶而出。

“母妃,母妃。”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裏開始嘀咕起來,隨後拚了命地向後院跑去,大紅色的錦繡霞帔在火光中顯得格外耀眼。

今天本是她出嫁的日子,他的夫君是長寧州的兵馬指揮使陳廉,他們自幼青梅竹馬,她也早就對他芳心暗許,早早起來高高興興地對鏡裝扮,隻盼能與夫君攜度共生,一襲鳳冠霞帔莊重華麗可卻不見一位賓客。

城關急報,金國大批軍隊集結正欲攻城,父王和王兄緊急出戰,這才不到一個時辰侍女小檀就帶來了城破的噩耗。

火光中她的母妃一襲深紫色的拖尾長袍,正跪在一個身著亮銀盔甲,背影筆直高挺的將軍麵前,身後幾個小兵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廣寧王妃淚眼婆娑,可眼神卻是不屈地看著麵前的人。

她的餘光掃到了正提著婚袍向她跑來的女孩,用盡生命的最後一點力氣嘶吼:“璟兒,快跑.....呃.....”突然銀光劃過她的脖頸,雪白的肌膚上出現了一條紅線,鮮血往外噴射,她的眼睛死死瞪著眼前的男人就這麼僵直地倒在地上。

“母妃!母妃!”尖銳淒涼的女生被淹沒在哭喊和悲鳴聲中,顯得那樣渺小。

她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王妃,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滴到王妃的臉上,再從王妃的臉頰滑落下去,一滴一滴又一滴。

她滿目通紅地望著麵前站著的這個冷漠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要嫁的夫婿,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她用力嘶吼質問,她在憧憬和他的未來,可他卻始終隻有算計。

“我受夠了你們那副自視清高的樣子,你們廣寧府收留我提拔我做官,甚至把你嫁給我不就是為了滿足你們那點可憐的虛榮心嗎?好像給了我多麼大的恩惠一樣,用得著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想讓我對你們感恩戴德?你們做夢吧。誰不知道你們骨子裏一直拿鼻孔看我?你那高貴的父王和王兄一直覺得把你嫁給我像給了我多麼大的恩賜一樣,今天看著他們的頭顱掛在城牆之上我才覺得重新活了過來,原來快樂的感覺這麼美好。”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彌漫著血腥味的空氣,嘴角勾起一個詭笑。

她從未瞧不起他,她的父兄也從未瞧不起他過,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想,十年前的冬天他是一個快要凍死在路邊的乞兒,她領他回家讓他吃飽穿暖,父兄更是提攜他做兵馬指揮使,甚至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他,這難道還不夠嗎?

“我們從來沒有瞧不起你,我父兄自小收留你,讓你不再忍凍挨餓受乞討之苦,提拔你做官,我母妃更是對你讚賞有加,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你,我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她嗓子已經沙啞了。

“這不過是你們的施舍罷了!我每天在你們家要裝作一副謙卑恭順的樣子,事事都得順著你們,我早就受夠了!”劍尖已經抵著了元璟的脖子。

原來溫良恭順竟都是裝出來的,元璟若扇般的卷睫蓋住了下眼瞼,兩行眼淚順著長睫滑落。

“不要再為你的自私和狼心狗肺找借口了,這都是你那點可憐的自卑在作祟,內心陰暗的人看什麼都是黑的。”

“閉嘴!”一巴掌落在元璟的臉上,頓時現出幾條紅色的血印。

她戳到了他的痛楚,再次觸犯了他那點可憐的自卑心

“廣寧城的城牆向來是夏國最堅實的,當年北朝派了十萬大軍也未曾攻破,我明白了,是你,是你與敵軍裏應外合賣了這全城的百姓!”元璟哭的雙眼通紅,指著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曾經深愛的人,她朝夕共處了十年的人,竟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是又怎麼樣?這些人他們誰沒有在背後嘲笑過我的出生?他們誰沒有覺得你嫁給我是我高攀了?”

“你就為了你那點虛榮的自尊心要陪上全城的百姓嗎?他們是無辜的!”

“金國的陛下承諾,隻要我攻下長寧州城給我封侯拜相,往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他們能為我做嫁衣裳那是他們的榮幸,他們應該感激我讓他們脫離了苦海,離開了這個有病的王朝!殺了廣寧王府的所有人重重有賞!”

男人的眸子裏盡是冷漠,下一秒鋒利的長劍向她胸口刺來,寒器刺進肉體的聲音響起時小檀痛苦的小臉出現在她眼前,她的嘴角噙著笑,眼神撲閃,熱淚灌滿了眼眶從她的長睫處滑落。

“郡主,快走...”小檀轉身死死拽住了陳廉的大腿,陳廉冷眉一沉,眼裏的狠勁達到了巔峰,手起刀落,長劍從小檀的背後穿過,血從刀尖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