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望月城,熱意仍濃。
亮麗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輕柔的微風夾雜其中。
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暖意中帶著一絲涼爽。
如果有把躺椅擺在巷子口,旁邊放壺涼茶,再哼哼幾句小曲,這日子可是休閑慵懶的醉死個人了。
不過,這些林弦也隻是想想。他現在很忙,自己經營著一家雜貨鋪,可沒時間享受這秋風暖日。
店裏前幾天收的一批裝備,好幾天也沒人問津,讓他著急上火好幾天。不是東西不好,而是東西太好,已經達到了地階上品。
望月城是外門弟子的居住地,一般都是用的地階下品,奢侈點的用個中品也就足夠了。
修真之人多少都有些心高氣傲,哪怕現在隻是煉氣期,也不妨礙他們要成為築基,金丹,甚至元嬰大能的心。
所以煉氣期嘛,過渡而已,對裝備要求不高。
望月宗規定築基後才能成為內門弟子,所以都是外門弟子的望月城裏,這幾件上品的反而賣不出去了。
貨不是他自己收的,而是店裏唯一的夥計收的。說夥計其實也不準確,以林弦的收入養自己都困難,別說再養個夥計了。
夥計是個看著六十多歲的老頭,名字叫劉阿六。據他自己說是煉氣六層,築基無望,也不可能成為內門弟子,索性就在這望月城裏混沌度日。
一般的外門弟子都是一身長袍,或配劍或搖扇,不管修為高不高,至少形象氣質是有了一絲仙風道骨。
初見劉阿六,上身一個烏漆麻黑的大棉襖,油光鋥亮。下穿一個黑不溜秋的棉褲,無法辨認本來顏色。
看著說不出的臃腫與邋遢,跟修真完全搭不上一點邊,更像是一個孤寡老人。
圓頭圓臉,見人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遠遠在街上看到店裏的林弦,也不管認識不認識,就打起了招呼。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林弦這邊還在拚命回憶這位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那邊老頭就開始同林弦拉起了家常,一副好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待林弦問了他的來意,老頭這才正色起來。
“林兄弟,我們有緣。修真講究的是什麼?順天意,了因緣!既然天道說我們有緣,我就不得不來結個善緣,否則你我違背天意,修真之路再難走下去。”
林弦聽完這番話,一時愣在那裏,不知道什麼意思。有些疑惑的問道:“那我們該怎麼結善緣呢?”
“問的好!”老頭一拍大腿嚇了林弦一跳,“你能這樣問,說明你是有慧根的,一說就懂。”
林弦很想說我不懂,而且我這就有慧根了?但是慧根又是什麼?我知道修真需要靈根。
老頭接著說道:“既然現在是這麼個情況了,我就在你店裏幫個忙。你是老板,我是夥計。這我們之間就有了一層關係。”
老頭是個自來熟,沒等林弦招呼,端起桌子上為客人備的涼茶,自己倒了一杯。
邊喝邊繼續說道:“當然了,有了這層關係還不夠。你看我癡長你幾歲,你認我為哥哥也不吃虧。不過親兄弟明算賬,工錢夥食嘛,你還是要看著給點。我呢,也沒啥要求,有口吃喝就行。”
林弦這才明白原來善緣是這麼個結法。
看老頭人還是挺喜慶的,而且能說會道,堂堂煉氣六層的夥計實在是難找。
林弦猜測這老頭可能是修煉無望,又在俗世無家可回,隻能一個人在這望月城流浪。
再怎麼窘迫,以他煉氣八層的修為加上還有這租的小店養活一個老人還是沒問題的。
別扯什麼善緣、天道這些唬人的玩意,就算多個伴兒,看著老頭的樂嗬勁也是不錯的。
林弦決定留下老六,便含蓄的問道:“六哥,你這身行頭能不能換換?別的沒問題,你這形象實在是……”。
“嗯嗯,你是老板,我聽你的,你說怎麼穿我就怎麼穿。光屁股也行啊!”
林弦一頭黑線,你又不是個大美女。一個光屁股老頭,別說客人不敢進來了,怕是望月城的治安部都要過來抓人了。
不過這老六性格也很隨和,林弦心裏還是很滿意。
“不至於到那個尺度,我去給你買件長袍吧,你先去後院洗一洗。”林弦說完出門去了旁邊的裁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