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山嘍!!!”
老獵戶盧爺爺在外頭的號子喊得響亮。
寒冬臘月裏剛吃過燉得稀爛的麅子肉,今天又要拿上獵槍進山了。
黑爺的原話是這麼跟蒼狗狗說的,
“蒼狗狗,大雪封山的別到處亂跑,這次進山我肯定會給你帶一頭鹿回來,讓咱爺倆今年也過一個豐裕年。”
說完扛起獵槍,大步踏著踩著吱呀的大雪出了門。
各家的獵戶慢騰騰的從厚實的泥瓦房裏出來,都朝著村中央的方向集合,他們要結伴進山,這樣打的獵物不僅多,而且大,各家都能分到點吃的。
蒼狗狗看著黑爺出門,心想這幾天又剩自己一個人看家,不如找隔壁的翠翠姐耍吧。
他整了整身上的皮棉襖,從門口抓了把雪抹了抹臉,撒丫子就往翠翠家跑。
翠翠家裏正在蒸饃,熱騰騰的,香噴噴的。
蒼狗狗一進門就看見王奶奶坐在炕上縫褥子,而翠翠在灶台底下煽火。
“奶奶!翠翠姐!”
蒼狗狗衝著屋裏的一老一少喊道。
王奶奶眼睛不太好使,但是一聽動靜就聽出來了,
“呦,這不是蒼家的小子嗎?怎麼你黑爺進山了,又跑這來串門子呐!”
翠翠見蒼狗狗來了,二話沒說,就從簍子裏拿出一個蒸的又白又大的饃,她知道蒼狗狗家很少能吃上,多數的時候也給他留著些。
“翠翠姐,爺說了,不能讓我再要你的東西,她要是知道我又拿你的,非得把我打個半死不成。”
但是蒼狗狗這次竟然拒絕了,翠翠的嘴一撇,說道,
“拿個饃算什麼!你黑爺要是打你,你就告訴我。”
蒼狗狗一臉歡天喜地的接過,他心想,反正翠翠姐護著他,黑爺要是真打自己,自己就往這裏躲,不僅有好吃的,還能看見村裏數一數二的美人翠翠姐。
“瞧你吃的樣!”
翠翠似乎真的拿蒼狗狗當親弟弟,她又從簍子裏拿了一個塞他懷裏,
“別吃得這麼急,噎死了你黑爺要回來找我拚命。”
王奶奶盤腿在炕頭上看著,隻笑不說話。
到了晚上,在王奶奶家裏蹭著吃了一頓白饃加燉肉,蒼狗狗謝絕翠翠姐跟王奶奶讓自己留下過夜的好意,他裹緊了身上的皮襖子,往自己家裏奔去。
月亮在雪地裏顯得如此的亮,亮的就像是黃昏的太陽,周圍什麼都能看見,隻是這月亮的光太冷,晚上吹的風夾著雪也太冷,蒼狗狗回到家裏的手已經凍得手都沒知覺了。
走的時候忘了將火爐子裏留著火,現在已經滅掉了,整個屋子都冷的不行。
蒼狗狗自己從屋外的柴垛上搬了好些柴火進屋,熟練的引起火種,將火爐子再次點起來。
裹著厚棉被,上麵還縫了一層擋風的皮子,蒼狗狗往牆上劃了一道,今天過去了,這樣黑爺回來的日子就靠近了一天。
然而黑爺卻不是個男人,她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蒼狗狗是黑爺的親兒子,但是這獵戶村裏不管是誰見了她,都叫她一聲黑爺,黑爺也從來不讓蒼狗狗叫她娘,她就像是一個粗獷的漢子一樣,在這獵戶村裏十裏八鄉都出了名的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