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回了一禮,說:“有勞媽媽。”
那老鴇聞言,隨即轉身向下走去,背對兩人時,用腰扇遮起半邊臉,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周同此刻站在三樓放眼望去,雖然一眼就能看見風雅樓三字牌匾,但整個三樓卻不似一樓那般人聲鼎沸的繁華,也不如二樓那裏隔著房門透露出的鶯鶯燕燕,站在這裏,既看不見有人走動,也聽不到半點聲音。
周同緊走幾步,細細打量所經過的幾道房門,密密的紗窗裏隱約看得見燭火跳動。
兩人好似隨即走到一扇門前,周同低頭思量一會,便徑直推門而入。清木跟在身後,則是等那房門關上,如同侍衛般轉身橫在門口,隻用眼睛透過房簷看那樓下影影綽綽的人群走動。
卻說周同推開門走進屋內,正對門口處擺著一件紅木方桌,桌上放有四小碟糕點,清酒一壺瓷杯兩個。向南處有一張點著紅漆的黃梨木大床,此時正是垂簾挑起,上麵坐臥著一個身穿淡綠色紗裙的女子,女子聽見開門動靜,正抬眼死死盯著進門之人。
反看周同,好似沒看見她一般,直直走到桌前麵朝著床的方向坐下,自己翻過一隻杯子,提起酒壺自斟一杯,放到嘴邊慢慢品了起來。
女子眼看他飲了一杯,然後抬手又倒上一杯,仍自顧自的放在嘴邊咂摸,自己卻有些沉不住氣,開口問道:“誰讓你進來的。”
周同聽她口音晦澀,語氣也是生硬,看那姑娘臉龐也不似中原人士那般白淨,發黃中透著些許粗糙,眉眼相較中原女子的淡黛更加濃些,眼神局促中帶有些可愛,年紀不大倒也是個美人胚子。
於是咧嘴一笑,說道:“我是客人,既然付了錢,那便是想進哪個屋就進哪個屋,莫非你這門口寫著今日不待客不成?”
女子瞪著他,冷冷開口道:“我是不會伺候你們這些中原人的,你如果敢靠近,我便殺了你。”
周同看著她笑,身體並無動作,隻是手上又斟滿一杯,輕聲道:“我不是來尋歡作樂的,你大可不必殺我,你若是想,便過來陪我飲上幾杯酒。”
女子沒有動作,隻是盯著他看,隻覺得麵前小白臉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樣子,並無任何逾越之舉,看他眼睛時,眼眸漆黑澄澈,不像奸邪之人。
女子看了一會,不知怎麼的居然放開了膽子,從床上下來,慢慢挪到了桌子旁邊,在周同對麵坐下。
周同見她坐下,便把另一隻杯子翻過來,斟上一杯酒推到她麵前。
女子並不看那杯酒,隻是眼神警惕的盯著周同的動作,帶著些許不解問道:“你真的隻是來喝酒?”
周同端起杯子點頭。
女子更加不解,又問:“喝酒怎麼不去酒館,反而跑到青樓裏來?”
周同笑了,盯著女子露出來的那雙生有青繭的手看了看,對她說:“我看你倒不像是中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