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周同這邊,鍾離翊先講了天時,然後懷榮送來了人和,最後就是亟待解決的地利。
在那王府內殿之中,那座金漆八角熏爐嫋嫋的冒著青煙,爐中檀香燒過以後,使得整間屋子內都飄滿了清香之氣。
周同跪坐在東邊,鍾離翊跪坐在西邊,兩人麵前放著一具雕花盤底楸木棋盤,各自麵前放著一個漢白玉棋罐,周同罐裏裝著用白玉製成的白子,鍾離翊麵前罐裏裝的是用曜石雕出來的黑子,兩人都眉頭緊鎖,思忖半天才落下一子。
而兩人中間,麵北跪坐的雲湄此時一隻手拿著紈扇,將麵前銅爐中的炭火扇得通紅,待到爐上壺中水開了以後,就揀起薑、桂、桔皮連同茶葉一起放進壺中,等到瀝過兩水,倒出茶來清香沁鼻,然後一隻手端起一盞,分別放到正在對弈兩人麵前。
撲鼻的香味襲來,周同好像亂了心神,才啪嗒一下落子,對麵全神貫注的鍾離翊便哈哈大笑,說道:“主公這一子落在這裏,無非是想箚於此處使我此地上下不能連,然而主公卻沒看到,我若以一子捺其頭,則使數麵不得通,反倒以小門之勢閉之,”然後又指了指一個地方,繼續說:“若主公方才連點於此處,不但能截我之頭緒,則反聚而點之,我則必敗,現在看來,是主公敗了。”言閉忍不住捋著胡子哈哈大笑。
周同苦笑一陣,說道:“我與百裏先生學那十七道已是吃力,如今先生又傳過來十九道,看來孤確實不能專於此道了。”
鍾離翊卻笑著端起那茶品了一口,不禁搖頭晃腦道:“主公入此圍才不過兩百日,想來百裏確有高明之處,能讓主公棋力進步神速,以主公現在之力,恐怕遇那一般巧善此道者,亦能不落下風。”
周同又是一聲苦笑,然後用手將白子一個個撚回罐中。
雲湄原先給二人煎好了茶,便坐在原地看兩人對弈,不料還沒看幾眼,窘迫的齊王殿下便敗下陣來。
周同看著她眯起來的眼,倒是忍不住把臉漲得微紅,雲湄見他這樣子好笑,於是便伸出手幫他解圍,用手把那黑子一個個的揀走。
鍾離翊見狀一口茶湯差點噴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算了算了,這局就算平局了。”
然後看到雲湄那露出狡黠的眼睛,忍不住苦笑一聲。
雲湄看見他盞中茶水見底,於是識趣的拎來茶壺給他續上一碗,方才聽到鍾離翊說道:“罷了罷了,今日找主公來也不是為了下棋的。”
周同揀完了棋子,笑道:“先生先前說了天時地利人和之論,易先生之見,我們占了幾成了?”
鍾離翊沉吟了一會,將左手的羽扇挪到了右手,左手掐起指訣盤算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