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臨死前的叫聲把兩個少年嚇得夠嗆,張四七的心髒撲通撲通一直跳,生怕驚動了睡覺的人。
但奇怪的是哪怕這句叫聲在他們聽來像是炸雷一般,整個郡守府卻仍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兩人貓在門邊等了好一會,才發覺並沒有人發現他們,兩個少年輕輕鬆了口氣,然後又踮著腳進了門。
現在的張四七心情已經從剛才的恐懼變成了興奮,一股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刺激了他的腦門,現在他一想到剛才親手奪走一個人生命的快感就有些躍躍欲試。
不得不說有些事情是會上癮的,哪怕是些不起眼的小事,比如說現在有些人喜歡偷窺別人,有的人喜歡尾隨別人,還有著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異食癖,這些人都是在經過一次不經意的嚐試以後,結合這個人當時的心理和這個人長久以來麵臨著的環境,從一次到好奇,然後到上癮,有可能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會發現這種異常,正因為別人是沒法看透他心裏想著什麼的。
然而殺人可不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張四七在經過第一次的嚐試以後,他很快的明白了其中的訣竅,並且想著馬上實現它。
有一句話說月黑風高殺人放火,但是此時的月亮並不黑,徐徐的涼風吹掃著麵龐隻能讓人感覺到愜意。
然而就在這麼一個安靜且又祥和的夜晚,兩名少年卻開始了他們的屠殺時刻。
府中前院,睡著的都是一些丫鬟婢女,平日裏做些重雜活的家仆護院全都睡在側院。
然而這些人到死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成為了主人的陪葬,這仿佛也更加契合他們那張賣身文書上麵寫的一句話,風水不虞,皆聽天命。
這些人或許都曾是哪家窮苦人家的兒子女兒,但是終究失了身份,他們可能淪為主人家的一頭牲畜,但是最終也逃不掉永遠葬送在這裏的命運。
兩人一連殺了二十幾口大小丫頭奴婢,隨後摸著院牆往後院走去。
後院有郡守的書房以及郡守一家所居的寢室,由郡守和夫人住在頭裏一間,往後是薛郡郡守七十歲的老母親,再然後是他的一雙兒女。
每間又都有隨侍的貼身丫鬟一到兩名,曹規的目標也正是這些房間。
當年破廟裏死了二三十個年幼的乞丐,他們最大的十三歲最小的也才六歲,他們的死平平淡淡,他們的死一文不值,這世上不會有人因這群乞丐的死而傷心,也不會有人知道那間破廟裏曾經傳出過什麼樣的哭喊。
死去的人就再不會出現,他們的屍體也終將變成一培黃土。
曹規先是來到了最後麵的幾間,住著郡守兒女的地方,這麼多年來,曾經有一個身影一直在他腦海中浮現著,他永遠忘不了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胖子,用一種帶著鄙視的眼神,看著一群小叫花子死在屠刀下,就如同看著一窩蛆蟲被碾死。
那略帶厭惡的眼神不是人性,而是惡性。
曹規握刀的手在微微顫抖,他有一種即將如釋重負的緊張感。
與他相反的是一開始還因為殺人而害怕得顫抖的張四七,此時他那雙通紅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流露出來渴望,沒有錯是渴望,他渴望又一次體會把別人的生命像握刀一樣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