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聞言,先是一怔,然後磕頭道:“俺願意,當然願意!”一連磕了四五個頭。
老將軍抬手,上禱蒼天,道:“老夫二十歲從戎,曾為先帝作馬前卒,跟隨先帝征戰四方,奈何一生無子,隻有一女,當今陛下立為皇後,有一義子沈括,他父兄都是我部下,戰死沙場,今汾水之戰我受困於此,田二牛不棄我,當的起忠義二字,今我收為義子,賜你一個汾字,從今以後田汾就是我齊虎的義子幹兒。”說著把手放到田汾頭上,“吾一生從未有蓋世之功,先帝厚恩與吾,賜吾高爵厚祿,陛下從未疑吾,命吾掌北境三十萬兵權,餘從不敢負此恩德,戍衛大胥疆土,護佑中原子民,從不敢忘,田汾,你最像吾,等吾死後,汝未必不能繼承吾之衣缽,為父隻願你忠於大胥,保境安民,僅此而已,今既死而無憾矣。”
看來老將軍今日已經但求一死而已。
田汾猛然抬頭,看著老將軍道:“義父,俺雖沒啥大本事,但是一股子力氣正當用時,義父不用擔心,俺便是背,也能把義父背回去。”
說罷田汾站起來解掉自己身上甲胄,又把老將軍身上甲胄一齊解下,把糧食和水囊係在腰間,不由分說,背起老將軍又一隻手提上那杆槍,轉身就走。
這時候已經到了暮時,田汾仗著曾經跟那幫哨探學來的觀天辨位之法大致的往南走去。
老將軍見他這副模樣,也終於釋然,有些自嘲般笑道:“今日你我父子,或者碰上羌人戰死,或者在這大漠中渴死,無非一死罷了,孩兒,你可會怕?”
田汾笑道:“俺自然是不願意死的,可俺也不怕死,俺還欠著義父一條命呢,俺不願死,也不會讓義父死。”
就這般,田汾摸著方位,背著老將軍整整走了一夜,第二日天色拂曉之時,田汾耳尖,忽然聽見遠處似有水流聲音,當即拔腿就往那邊跑。
一口氣跑出去近十裏地,果然看見一條大江奔湧過去。
田汾大喜,對老將軍說道:“義父,我們果然走到江邊了。”
老將軍有傷在身,氣態有些萎靡,聽見田汾聲音,緩緩睜開眼睛,也不由得喜上心頭,到了江邊,順著江水往南走,說不定就能碰上邊軍的遊騎。
田汾背著老將軍小心翼翼下到江邊,把老將軍安置在了一處沙坑中間,自己則跑到江邊把那水囊灌滿。
二人略作歇息了一會,正商議著是繼續沿江往南走還是找一處水淺處渡江,忽然就聽見遠處馬蹄隆隆之聲,似有千軍萬馬疾馳而來。
他二人也不知來的是敵是友,伏在沙坑中間也不敢動。
一直到馬蹄聲遠了些,田汾才從坑中冒出頭來,四下望去,原來那些人並未走遠。
田汾運極目力使勁觀看,隻見那些人原來是在江對岸那邊,約摸幾千騎兵,也不掌旗幟,仔細看去,打扮不像大胥的甲胄,倒像是羌人的輕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