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邊,我爹向來要求他的弟子君子六藝必定要處處不落於人,所以那邊是讓我與各位師兄弟學琴之處。”
桑榆靜靜地聽著,聽到感興趣的地方還會適當地出聲詢問一番,引得重錦講得愈發激動。
最初認識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重錦這個外表看著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居然話這般多,好在桑榆向來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路過一個題滿了字的大柱子,桑榆停下,眼中滿是興味,“這是……”
一路過來,這是桑榆第一次主動對府中的某種東西表示感興趣,重錦騷包地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把折扇,在桑榆麵前“啪!”的展開。
“說起這個,那可是京城所有學子最津津樂道的故事。”
聽他這麼說,桑榆愈發感興趣起來,“怎麼說?”
“當年這柱子上的第一個字是先帝題上去的,先帝當時來到府上找父親吃酒,興到濃時,揮筆寫下鶴臨二字,後來我爹來了興致,便讓自己門下書法最好的弟子都來寫,也就成了這一柱子的筆墨”。
桑榆聽得認真,心中有些許不解,皇權至上的社會,皇帝的筆墨那是千金難求,若是誰家中有,那是恨不得供起來每日三柱清香拜著的。
可重淵非但沒有這樣做,反而讓自己的弟子也來寫上一筆,更奇怪的是,先帝並未因此氣惱,甚至還戲說重淵是儒林丈人。
這其中代表的情分,值得人深思。
既然說出來了,重錦也不打算賣關子。
“當初我爹有入朝為官的意願,先帝不止一次來家中規勸,當時題下這柱子字的時候,我爹已經動搖了,隻是後來不知為何,便不了了之。”
“說起來,也正是因為這個,這柱子才在京中文人墨客圈子裏出了名,大家戲稱儒林柱,曾經盛極一時,多少人刻苦練習,想要在上麵留下自己的一筆。”
桑榆聞言,了然地點點頭,這柱子放在這裏,若是重淵當初入朝為官,這就不亞於劉備三顧茅廬,若是重淵不願,那這也是當今陛下與民同樂的證明。
或許出名的不是這柱子,而是皇帝的這份心思。
桑榆想著,將視線放到與其他字相比墨跡最新的那一個筆法遒勁的贏字上。
“這是誰寫的?”
重錦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思考片刻,答道,“這是……當今攝政王的筆墨,當初他寫完這個字沒多久便掛帥出征,年僅十七歲便率領眾將士隻用兩年時間擊退北國十萬大軍。”
“一時間他風頭大盛,多少高門貴女發誓非他不嫁,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一個都沒搭理,沒兩年先帝崩逝。”
桑榆平靜地聽著別人口中陸鶴與的故事,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和自己在小說中看到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像是他這個人突然活了過來,他不是紙片人,是一個有血有肉,在皇權爭鬥中活了下來的強者。
是會在她逼問的時候耳朵泛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