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即將突破那層壁壘的時候,桑榆又無法抑製地猶豫了。
她狀若無事地笑了笑,將茶盞挪到邊上,手中黑子落到棋盤中央,將黑子扳回一程,不再是白子一家獨大,兩邊再次形成不分勝負的對抗之勢。
“學生此前並不知道這件事,多謝老師告知,但學生今日也是有求於老師,不知老師可願與學生一同將這盤棋走到最後?”
看出她的猶豫和遲疑,重淵並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耗費太多功夫,畢竟感情上的事情就應當是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旁人永遠無法評說什麼。
既然桑榆將話題引開,並且挑明了自己的來意,重淵也不再打哈哈,沉吟片刻,起身到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一個明黃色的盒子。
看到錦盒的一瞬間,桑榆對裏麵的東西已經有了數。
等盒子打開放在桑榆麵前,果然是一道聖旨。
重淵朝她示意,“打開看看吧!今日之事,僅你我二人知曉,便不講這些虛禮。”
聖旨這東西之神聖,從接旨之時需要跪地行大禮就能看出來,今日他們將聖旨就那麼隨意地擺著翻看,若是有心人以此發難,可是一樁算得上是藐視皇權的罪名。
桑榆不是唐關月那種剛穿越過來,對這個時代認識不夠的愣頭青,她深知這些規矩。
但她對重淵有種不一樣的信任。
聽他那麼說,遲疑片刻,便伸出手將聖旨從盒子中取出,卷軸緩緩打開,等看清楚裏頭寫的東西,一股子無名之火直衝桑榆的腦門。
她身子不好,鮮少有什麼明顯的情緒,這一氣,喉嚨泛上癢意,忍不住咳嗽起來。
等緩過勁來,看著重淵眼中的擔憂,她歉意地笑了笑,“老師莫要擔憂,學生這不爭氣的身子一直是這樣。”
重淵表示理解,“桑家小姐的身子是整個上京出了名的不好,你這番模樣,想要瞞天過海,為何不直接改名換姓,隱姓埋名?”
說起這個,桑榆也不明白為什麼,“這是王爺的決定。”當初她提過,陸鶴與當時便說不必。
有了這個插曲,桑榆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她將視線再次放到這道聖旨上。
“先帝給多少世家大族下過這道聖旨?”
這是一道密旨,其上所述,皇子陸鶴與來曆不明,有混轄皇室血脈之嫌,感念天恩,特封其為攝政王,如有異心,可憑此將其處決。
桑榆沒想到居然有這種東西存在,難不成正是因為陸鶴與發現這道聖旨的存在,所以才與陸青臨反目成仇的嗎?
可這樣重要的東西,重淵為何如此輕易地將它拿出來擺在自己麵前,他們即便是名義上有個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在,但人心隔肚皮,倘若重淵當真是這般心思澄明,沒有一絲防備之心的人,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似乎是看出了桑榆眼中的探究和謹慎,重淵心中很是讚賞這個看著年紀不大,身子也不好的少女。
“先帝具體有哪些布置,老朽也不清楚,今日將這道聖旨拿出來,是老朽有事相求,事關重家生死存亡,還望小桑榆傾囊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