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桑榆又開始出神,原來,她的生活中已經處處都是陸鶴與的影子了,他不會像旁人那樣時刻強調自己的付出,也不會天天將好聽的情話放在嘴邊。
但是他就是會讓你在不知不覺中,完全習慣他的存在,將你生活的方方麵麵都滲透了他的氣息。
桑榆想了個恰當的說法,大概就像狗狗看到了自己喜歡的骨頭,它不會選擇天天叼在嘴裏,而是找個自認為隱秘的地方將骨頭埋進去,有事沒事就來看看,在周圍留下自己的標記。
現在她或許就是陸鶴與最上心的那根骨頭。
找個念頭冒出來,桑榆隻覺得忍俊不禁,昌平看得入了神。
“皇嬸是在想小皇叔吧?”
昌平突然覺得有些羨慕,但又覺得這樣挺好的。
“小皇嬸,我知道你們還未成親,但我就是想這樣叫你,皇叔遇到你是他的福氣,在此之前,他過得實在太苦了。”
馬車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走著,桑榆的心也像是泡在一缸子酸水中,跟著馬車的行駛一點點晃著。
“皇叔是皇爺爺最小的孩子,與皇伯伯年歲差很大,當年他回宮的時候當今陛下都已經是五六歲的年紀了。”
昌平回憶著當年的情形,將那些陸鶴與不願意對桑榆訴說的光陰一點點掰開告訴桑榆,她希望桑榆這樣善良的女子,就算是可憐皇叔,也願意一直留在皇叔身邊。
“我年幼時頑劣,爬上皇伯伯的龍椅揪他胡子這樣的事情我也是敢的,所以皇伯伯對我很是頭疼,特別準允我與皇子一同在學堂接受先生的教導,那時都是孩子,大家本能地排斥剛回宮,看著麵黃肌瘦的皇叔。”
桑榆聽著她的敘說,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十幾歲,因為營養不良而削瘦單薄的少年,倔強地坐在學堂裏。
他那樣的人,在這樣的困境中也一定是挺直了脊背的。
“皇叔也一直不與大家往來,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後來我因為貪玩跑到了他居住的西殿,那些該死的宮人,居然敢再私底下克扣未來王爺的飯食。”
回憶起這件事情,昌平還是咬牙切齒地,這其實她說的還算隱晦,何止是克扣飯食,陸鶴與年少時便生的一副好相貌了。
正因為這個她才會跑去西殿看他,可正因為這個無用的皮囊,陸鶴與遭受了一個皇子此生最屈辱的事情,那些肮髒的閹人,去了那東西心裏也髒得很,居然敢朝陸鶴與下手。
陸鶴與也不是好拿捏的,約莫是因為流浪過,個子小,看著也瘦得厲害,但勁挺大,那些宮人拿他沒辦法,便這樣餓著他。
那天他已經餓了兩三天了,宮人有了機會,要不是她莽莽撞撞地剛好闖進去,陸鶴與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
她那時還小,但她的娘親教過她基本的自保知識,知道有些事情旁人對自己做了就是冒犯,於是將這件事情直接捅到了先帝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