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桑榆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子熟悉的檀木雪鬆氣息籠罩著,其中摻雜著些許酒香,她在迷糊間似乎是睜開了眼睛,指尖觸碰到什麼溫熱的東西,隻是頭實在暈的厲害,下一刻便又睡了過去。
抱著心上人的陸鶴與對上桑榆猝然睜開的眸子,以為是自己抱得她不舒服,手下動作放輕了些,正要開口說什麼。
那雙迷蒙的,盛滿了水霧桃花似的眸子像是看到了什麼喜歡的東西,綻放出耀眼的神采,桑榆白玉似的手腕舉起來,微涼的觸感落在麵頰上。
陸鶴與站在原地,任由這個小酒鬼觸碰自己,可是那隻不老實的手逐漸往下,落在他的唇瓣上,這也就罷了,她還如同發現了什麼新天地似的來回撫摸。
隻在瞬息之間,陸鶴與的呼吸亂了,變得粗重起來,眸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鬱,深不可測,裏頭被他束縛住的猛獸逐漸蘇醒,想要破土而出,將眼前的人狠狠揉碎,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離。
桑榆的不安分隻是持續了很短的一小段時間,緊接著便睡過去了,被她擾了心境的人將她妥帖地安頓好後去房頂上吹了一夜的寒風。
倘若不是大過年的除夕夜,傳侍衛和暗衛不合適,陸鶴與更想找人好好打一架。
他的一身武功大多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練出來的,沒什麼規律,都是些大開大合的招式,邊境駐守的每一位將軍都是他的師父。
他們擔心他這個注定會成為王爺的皇子死在戰場上,又在他不要命的打法下對他刮目相看,心生憐憫,教了他不少東西。
所以他的功夫很難找到規律,府上的暗衛不喜歡與他過招,正因如此,除夕夜找他們就更不合適了。
能這樣守著她,其實吹著烈烈寒風也是一種享受,當年他奮力將桑榆從寒冬臘月的湖水裏救上來,知道她整夜整夜地高燒不退,他就想那麼守著。
可自己這個命格實在不好,他不想衝撞了她,那可是他命裏的小菩薩,將他從泥濘裏拉出來的小菩薩。
偏偏連這一點點的溫暖上天都要收走,皇宮的人找到他以後他並沒有直接跟著回宮,而是在城中等著,就在他離開桑家別院的次日,連著高燒數日的桑榆燒退了。
那一刻,他也知道自己該走了,離她遠遠的,她會一直被桑家護著,再也不會有下一個天煞孤星拖累她。
可是陰差陽錯之下,自己這個天煞孤星要與心中懸在空中的那輪弦月成婚了。
陸鶴與在日日與桑榆的相處中,卸下心防,準備再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隻要桑榆到成婚前都無病無災,他就當上天也放過了他。
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放開桑榆。
陸鶴與的心中所想桑榆並不知道,她次日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夢中有種少有的安穩,讓她難得好眠。
隻是一大早攝政王府便迎來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