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書信被天機樓的下屬一路加急,帶著橫跨千裏,往著小小的文峨縣去。
而比他的書信更快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郎中,他頂著暖陽晃晃悠悠地敲響了文峨縣的城門。
可是裏邊半天沒有響應,郎中不滿地嘖了一聲,仰頭看著沒什麼人的城樓,他人還沒有入城,隻在城門口站著,就仿佛聞到了裏邊腐朽的死氣。
這正是桑榆的師父,江湖中人人都想尋找的神醫,江一塵。
江一塵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在江湖上名聲也不是很好,因為他救人全憑心情,除此之外隻救那些快死的人。
人人都說他是個醫癡,也是個瘋子。這一點他本人是不反駁的,因為他真的很享受從閻王手底下搶人的感覺。
當初偶然間遇到了桑榆父女,他一眼便看出來這個小丫頭先天不足,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弱,定然是活不過十歲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遇上的時候那丫頭已經十二歲了,這一點讓他很是好奇,便多嘴問了一句。
桑家的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聽說這位桑家的小姐曾經是個癡兒,身子骨也不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某天那腦子就跟被仙人點化了似的,突然就成了正常人,甚至可以說比正常的孩子還要聰慧三分。
他一向對這類奇人感興趣,在他為桑榆那丫頭調理身子的時候,某日聽那丫頭說了句,命是靠自己掙來的。
就是這一句話,他覺著這孩子與他甚是有緣,一時興起便收了這小丫頭做徒弟,這些年他雲遊四海,斷斷續續的和這小丫頭也有些聯係。
前兩日桑家疾書一封,他看裏頭說他的小徒兒已經成親了,他連杯喜酒都沒喝上,正憤憤不平間,就看到自家徒兒向自己求救,讓自己去救救她那個還沒有帶來讓他見過麵的夫婿。
看著這個封死的城門,江一塵冷嗤一聲,“這是活該自己找死,可不是老夫不救。”
不過再怎麼說,自家徒兒年紀輕輕的就守寡也不好,江一塵收斂了自己的一點惡劣性子,想著重新找個入口入城。
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一匹飛馬疾馳而來,眼睜睜就在他麵前停下,隻差一點,騎馬這莽撞小子就要撞上他了。
那少年眼見自己差點造成一樁血案,連忙下馬致歉,“當真抱歉,是在下眼拙,差點誤傷了您。”
江一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是何等的眼神,隻是個照麵,就看出來這小子是個練家子。
他揚了揚頭,“小子,看你這神色匆匆的模樣,是有急事要入城嗎?”
少年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正是,我是來替我家夫人送信的。”
“夫人?”江一塵覺得有戲,“你家夫人身份很尊貴嗎?我瞧著這城門像是封鎖了,你恐怕是送不進去這封家書。”
再怎麼實誠的人,少年也知道自家夫人的身份不應該隨意告知旁人,但是他又確實要入城,一時之間竟有些為難。
“我家夫人確實身份尊貴,可是這城門已然封鎖,要如何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