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帶著桑榆一路七拐八拐,在一個圓形拱門處給桑榆使了個眼色,桑榆立刻意會,示意瑤光和碧煙繼續跟著昌平郡主的侍女往前走,佯裝作浩浩蕩蕩的模樣,能拖一時是一時。
瑤光和碧煙都是機靈的人,知道她們王妃要和郡主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跟隨著前方的麵色不變的侍女離開,而昌平則趁著拱門前的假山隱蔽,將桑榆拉著帶到了假山背後,手下不知道按到什麼地方,眼前出現一個入口。
桑榆也不問,非常信任地跟著昌平直接下去,昌平見狀,心中熨帖了些許,至少桑榆沒有疑神疑鬼,否則她要更鬱悶。
兩人進入那個黑漆漆的入口,假山立馬合上,完全看不出來暗格的跡象,待周邊完全陷入黑暗,一簇火苗綻放,將周圍照亮。
昌平拿著手裏的蠟燭,眼神中都是苦悶,她自打出生起就沒有那麼憋屈過,連在自己的地盤都要百般小心。
這個小暗格還是她小時候爬上爬下偶然發現的,後來小心試探了她娘親,發現娘親和爹爹都不知道公主府上有那麼一處地方,自那以後,這裏就成了她的小世界。
她與桑榆麵麵相覷,許久後,想了想,猶猶豫豫地開口道,“皇嬸,我已經送了信了,你怎麼今天還來呢!這明晃晃地就是個鴻門宴啊!”
“還能怎麼辦呢!”桑榆苦笑,說道,“皇上對攝政王府忌憚已久,王爺在江南生死未卜,他當然要趁此機會把這根眼中釘肉中刺拔除,尤其是我,當初王爺太心急了,皇上知道我就是你皇叔的軟肋。”
她眸光平和,宛若一潭無波無浪的死水,“軟禁還不夠,攝政王遠下江南賑災,我這個王妃,他名義上的皇嬸,他隻能好好供著,否則難堵天下悠悠眾口。”
“他要借一個機會,讓我主動離開王府,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比如說,宴會遇刺,多合適啊……”
昌平已經無力吐槽了,“他的心思都藏著,我也是被迫上了賊船以後才猜出來的,皇嬸你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
桑榆王妃歎了口氣,低聲道,“你這個表哥也不是第一天想砍我的腦袋了,我發現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當初他不就將我擄進宮一次嘛,隻不過沒想到他竟然還算計到了你的頭上!”
要知道,昌平背後代表的是長公主和長公主封地那些源源不斷的財富,桑榆根本預料不到,陸青臨居然有膽子把主意打到昌平的身上。
昌平默然,她何嚐不知道皇帝對皇叔的忌憚,從皇帝登基的那一刻起,他們這位皇叔就沒一直把控著權勢。
自打他長成以後就沒有打消過刺殺皇叔的心思,現在隻不過是擺到明麵上罷了,之前多少次明爭暗鬥,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偏偏江南爆發了那麼嚴重的洪災和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