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路向明的怨氣不僅僅來自路蔓蔓自己,還有原主殘留的意誌。
就像那股一直壓在心口散不掉的鬱氣,更多的是來自原主心中的恨意。
心裏不痛快,路蔓蔓也沒有隱藏,直接對劉愛國將不滿的話說了。
“如果從我出生他就沒見過我,那認錯了我,我無話可說。但我三歲前都和他在一起,他是看著我長到三歲的,我長什麼模樣他心裏就一點都沒有印象嗎?”
路蔓蔓比了比自己的眉眼。
因為帶著怨氣,此刻她的眼睛微眯看著淩厲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也依舊又圓又大。
“我很明顯遺傳到了我母親的杏眼,和路家人的鳳眼完全不同。路滿滿的眼睛是典型的路家人的鳳眼,這麼明顯的異樣他看不到那?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張照片不是我本人?”
劉愛國張了張嘴,滿心的苦澀。
雖然這件事他也覺得荒謬,可他曾也是軍人,可以理解路向明為什麼會沒有抓著這件事不放。
路向明也提過,看到照片後不是沒有疑惑。
但照片首先是來自他的親人,其次每年組織派過去慰問人員的反饋,都是孩子過得很好。
最後路滿滿畢竟是他哥哥的女兒,是他的親侄女,在外貌上多少和他有些相似。
這麼多“不可能”出錯的信息湊在一起,僅僅就憑長大後“女兒”的眉眼和他記憶中的不同,他實在沒辦法想到他哥路向陽在謀劃著逼死他女兒取而代之,還差點就做成功了。
雖然現在想到這些就會愧疚悔恨當時為什麼就不鑽個牛角尖,但在那種情況下,他沒道理往這邊想。
作為軍人,劉愛國可以理解路向明;見過路蔓蔓和她母親過得是什麼日子的他,同樣也完全共情路蔓蔓。
這事很難說對錯。
站在孟千雲和路蔓蔓的角度來說,劉愛國簡直想捶死路向明。都已經有過懷疑,為什麼不堅持到底?
但站在路向明的角度,照顧妻女的是他的母親和哥哥,反饋回來的信息全部來自組織的專線。
作為軍人,他會懷疑自己有問題,都不會懷疑國家有問題。
是絕對不會也不應該有問題的過程出了問題,才最終將事情推到了如今的局麵。
硬要說誰有錯的話,好像誰都沒錯。
路蔓蔓該恨,路向明同樣也無辜。
劉愛國根本沒辦法站在某一個人的角度去勸說另一個人,對方沒錯,應該原諒。
長歎一聲,劉愛國放棄勸導,隻專心將事實說出來。
至於要不要原諒,未來怎麼相處,就讓他們父女倆自己去處理吧。
“我知道你想不通他為什麼不回來也不派人回來,這事在我見到他前也想不通。”
劉愛國摩挲著搪瓷杯,沉聲道。
“我也是名軍人,知道執行這些秘密任務,國家不會完全將執行任務的軍人家屬拋棄,無論是明著或是暗著,都會有人給予一定程度的照顧。所以這八年來,我沒見過有人回來看過你們娘倆,對你爸也是滿心怨恨。”
“可現在我知道,他每年都申請需要派人回來看你們的生活狀況,但有人從中作梗使得他接收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