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仁宗神色疲乏,看著眼前這三位老臣子,各執一詞,拒不相讓,隻覺頭痛欲裂,自己雖貴為一國之君,可也不好過分嗔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八賢王言道:“皇叔,穆總管如今怎樣?”
“回皇上,臣的義女玉蝶昨夜已為穆雲飛調理過傷勢,雖已無大礙,但至今未醒,想來仍需數日才可複原,因此本王肯請皇上寬限幾日。”
仁宗轉頭對包拯言道:“包卿,展護衛如今又怎樣?”
“回皇上,公孫先生今日上午對展護衛剛剛診治了一番,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已大傷元氣,依為臣看,若不多加休養,恐難複原。”
“既然他二人皆有傷在身,朕就準你們五日後起程,卿以為如何?”
龍言一出,二人心中大喜,正想謝恩,忽聽得龐太師道:“啟奏萬歲,臣以為不妥,適才兩位大人言稱有奸人暗傷他二人,是誌在海龍珠,倘若真是如此,更應早日將海龍珠取回,若落入賊人手中,借此顛覆大宋,後果不堪設想,忘萬歲三思。”
不待仁宗答話,八賢王搶言道:“那依太師之意,可要妄顧他二人性命強行啟程,倘若因此,使得他二人暴斃於途中,太師又當作何道理?”見龐太師言辭鑿鑿,咄咄逼人,八賢王隻覺心中火起。
那龐太師似乎沒有看到八賢王的怒顏,兩片緊皺的唇角始終向下撇著,麵對八賢王的質問也不予理會,隻是麵朝仁宗道:“萬歲,既然兩位大人都有“不得已”的原因,何不考慮將取珠之重任交與他人也免得兩位大人“為難。”
言語尖刻,滿是譏諷,聽得仁宗臉色漸沉,瞥了一眼八賢王和包拯,甚感無奈:“卿有所不知,那海龍珠乃亦正亦邪之物,想當年,後周太後疑太祖功高蓋主,恐有謀反之意,派人以妖術煉得此珠,幻化人形,在陳橋驛妄圖謀害太祖,幸得高人相助,才收服此珠。繼而“黃袍加身”開創大宋基業。事後,高人欲將此珠熔毀煉丹,豈料那珠體內竟滲出血來,欲自毀精氣,隻因不願與凡物熔於同爐。高人讚歎此物靈重,遂不忍其絕塵,故以己指尖之血固之精氣。仙遊前又為恐此珠日後再生事端,便將此珠劈成兩半藏於其座下兩條海蛇腹中,再投入東海。並告知太祖:大宋江山代代相傳,日後若遇強敵妖寇,即可將二珠取回,再淋以聖體指尖血,重塑二珠,到時,定有求必應。然取珠人須有皇室血脈的至陽至剛之體手持珠盞,並配以存有至正至清之神的人方能鎮得此珠,若遇常人必葬身蛇腹。”
說到此,趙禎頓了頓,目光掃向包拯和八賢王神色凝重:“朕和拿雲大師幾經斟酌,終覺包卿和皇叔才可擔此重任。”掂之份量,可謂輕重,雖言語溫和滿是信任,卻也將那無形的枷鎖盡顯其中。
包拯心下有數:聖上既挑選老夫取珠定是拿雲大師道出“文曲星轉世”一說,如今聖上雖恨不得本府與王爺即刻啟程,然而,若少了那赤膽忠肝的展昭,老夫必是如虎斷爪,換人護送,又有誰能與堂堂“南俠”相較。隻怕到時取得此珠卻送不回此珠,其中厲害誰人不曉,想這年輕的天子似乎也已料到此事嚴重,故而才允得延期。再看那龐吉雖不服氣,此刻卻也無可奈何……
八賢王府穆雲飛房內。
“多謝郡主,其實這些事交給下人就好,要郡主親自為在下煎藥,實在是過意不去。”穆雲飛青澀俊俏的麵上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隻顧盯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那碗藥,麵色歲依然有些蒼白,但那脊背依然挺直如鬆,恭敬的言辭略顯生份,卻不難看出他在極力掩飾心中似乎珍藏已久的那份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