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好,太師果然是明理之人。”太師府書房內一手拿折扇的青衣男子兀自淺笑道,並從懷中取出一小瓷瓶遞與龐吉,龐吉趕緊接過打開塞口往手心一倒,自裏麵滾出五粒紅色丹丸,眉間一舒,將藥丸收將起來。微一躬身,雙手一托道:“多謝七王爺。”
“太師萬萬使不得。”伸手將龐吉扶住,又道:“以後不要再叫什麼“七王爺”了,如今我隻一心煉丹求仙,再不是當年魏王府的小王爺了,太師還是稱呼我“七公子”的好。”
“是。七公子鴻鵠誌遠,乃仙道之材,他日必將修成正果,隻盼七公子還要對犬子多多提攜才好。”龐吉心中有數,眼前這七公子原本是魏王趙廷美的第七子,名趙謙,是魏王八個兒子中最得寵也是最為才華橫溢的一個,且生得一表人才,像極了他的父親,也難怪那天自己會差點認錯。當年自己還是個小小的刑部詳複官的時候曾想過巴結魏王,以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不想趕上魏王勾結兵部尚書意欲謀反,被太宗皇帝識破後貶去了西京留守,而自己為免落人口實,便暗中命人將曾送與魏王的那幅吳道子的《虎耽圖》索了回來,此後再無往來。聽聞魏王辭世的時候,獨這七公子不在身邊,說是因他貪戀神學修真無心政事而被其父一怒之下逐出了魏王府,斷絕了父子情,之後也渺無音訊了。卻不想事隔三十年後,這人竟像幽靈一樣的出現了,更奇怪的是他明明應該已有不惑之齡,可看上去竟似年僅而立,或許與他長年修真有關吧。傳聞這七公子迷戀神學修真,看來是真有其事,當日答應助他取珠修行,他也應允助我兒奪取兵權。兩全其美,各取所需,待事成之後,他可飛升走人,而趙氏天下也就自然落在自己的掌控中了,他朝兵權在握,加上自己的女兒又是當今貴妃,滿朝文武,甚至……連當今聖上,凡事對老夫也要退讓三分了。如此,更要提醒他莫忘了與自己的盟約。
趙謙唇角一牽,聰明如他,又怎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太師言重了,談不上“提攜”,隻能說是合……作,你我和衷共濟,各取所需,假以時日定當得償夙願。”走到龐吉身旁,雙手一拱道:“眼下,還要勞煩太師在皇上那裏代為引薦才好。”
“皇上那裏,老夫自當為七公子鋪橋搭路,此乃本是便人便己之事。能與七公子共籌大計,屬老夫之幸事啊。”
彼此各為所利,心照不宣,兩人相視一眼後竟哈哈大笑起來。
“少爺,展昭那邊,您看要不要……”從太師府出來,跟在趙謙身旁的一個身材魁梧體形偏胖的男子,低聲問道。
似中了心事,趙謙停下腳步略遲疑了一下,對那人說道:“阿水那邊怎麼樣?”
“一切進展順利,兩百東行隨軍除二十名禦用死孝外,其餘全是禦林軍。而這二十名死孝,彼此間互不相識,隻靠手臂上的一條紋龍刺身來辨別身份。此番東行,為掩身份皆戴一副人皮麵具,阿水此時已經是其中一名死孝了。”
“好,叫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隨時等我消息。”
一陣風迎麵拂過,當中夾帶著淡淡的槐花香,這才發現周身暖暖的,抬頭一瞧,已是豔陽當空,青衣人仰頭閉目享受著這一刻的舒適,深深吐納一口,當漂亮的雙瞳再次展現的時候,已掛上了一層令人發寒的陰冷:“鐵木,叫那兩個笨蛋先回去吧,展昭那邊……等他們拿到了龍珠再下手,這次……我要叫他死的很難看。”
展昭啊展昭,我本沒有殺你之意,本想借用你和穆雲飛唬住那個傻皇帝,調走宮中高手,方便我行事。要不是那天在林中見你被白玉堂纏住,我做夢也不會相信這世上竟有兩個如此相像之人……,所以,你必須死。
“傳信給赤煉宮,說我需要他幫忙。”
“是”
碧倫,我不會讓你再見到那張臉。
官道上一隊車馬在過往行人驚詫又畏怯的目光中穩穩前行,一些稍有見識的人,從那輛墜飾華貴的馬車加上前後簇擁著的數名紫衣騎士,以及緊跟其後百多人的灰衣馬隊,已經不難看出這整齊嚴肅的陣容和那統一的皇家服飾絕不是什麼富賈巨商的豪歸,而分明是宮中要員的護衛軍,而馬車中的人必是肩負著皇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