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穆雲飛小心翼翼的扶將著玉蝶郡主,將她一路送回至了禪房,坐定後,伊人斂神,看著麵前穆雲飛一臉關切的樣子,心中更是酸澀,隻歎造物弄人。別過臉,輕輕拭去睫上的幾滴晶瑩,便請那人離房,隻道自己此行雖為男裝打扮,在這佛門清淨地,也不好惹人閑言。穆雲飛聽了,似乎意料之中,頓了頓,欲啟唇,終是未語。

輕帶上房門,正覺惆悵,忽又想起展昭,頓感心頭暢快了不少,不曉得那隻貓這會兒是不是已經氣得快吐血了呢,眼中升起一股殘虐,索性加快了腳步直奔他們同住的禪房,誰知剛轉過小月門,便看到了展昭縮在房前地上,掙紮著挪動身體,舉手伸向前方台階下躺著的一隻小瓷瓶。

夜色掩映下,斯人麵上有恨、有怨、也有不忍,穆雲飛呆怔著,當真一個情字,怎如此了得,青梅竹馬若言情,誰道生死兄弟不是情。隻是此情與彼情,孰輕孰重?痛苦的掙紮著,左右衡量著,自己固然恨他搶走了小蝶的心,可畢竟自己也從未跟他道過心事,起碼沒想過要他死。可到底是因為他才害得自己對伊人多年的深情付之東流,試問自己又該如何自處。涼風擦耳過,似乎聽到展昭輕哼一句什麼,好象是——玉蝶!穆雲飛的手抖了一下,眼中立時竄上了一抹血紅,心下總算掙紮開來:“展昭,今日我們三人這痛苦的局麵,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怪——隻能怪你自己。”

展昭幾乎是爬下的那三級台階,胸前深深起伏,也顧不上拂拭臉上大滴的汗液,伸手去取那離他最近的一顆藥丸,屏住氣息用力向前一伸,就在快要抓到的時候,一隻黑色的官靴出現在視野中,沉沉的落在了那藥丸上,踩入泥土。

四周好靜,靜的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伸出去的手隻停在空中不知要抓住些什麼,隻停留了一瞬便痛苦的落下,強自撐在地上,抬頭看向來人,逆著月光,黑黑的,看不清呢。

穆雲飛抓起展昭的雙臂,將他緩緩扶起,口中急切的問道:“展大哥,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雲飛?看清來人,已經毫無血色的唇上綻出一絲淡笑,抓住了雲飛的手,轉頭看向那灑落藥丸的地方:“雲飛,快……。”後半句生生哽在喉部,再也發不出來,笑容凝固在了眼前的失落中,那一地的藥丸已經盡數被踩爛了,餘下也所剩無幾。隻覺胸口的痛愈加的明顯了,雙肩微微的顫抖著,隻無力的倚著穆雲飛。

順著他的目光,穆雲飛輕輕的將他放在台階上坐穩,走過去撿起那白色的小瓷瓶,忽又瞪大了眼睛,看著瓷瓶的周圍,吃吃的道:“展大哥,這些不會都是仙退吧?”驚慌似的回頭看著展昭,那邊點了點頭,痛苦的蹙著眉。見狀,趕緊撿起幾顆“命大”的藥丸匆匆裝入瓶內,隻留了一顆在手上,拿給已經痛的幾乎快昏過去的展昭。手剛剛碰到展昭的肩膀,直覺一道白影撲麵,重重的將那隻拉著展昭的手打開。順勢一把托住向後墜倒的展昭,攬在臂間,轉頭看著正發懵的穆雲飛,眼中充滿淩厲,仿佛要噴出火來,來人正是——錦毛鼠白玉堂。

“臭猢猻,白爺我剛走開一會兒,想不到你這麼陰險,竟敢出手傷他?”

“白兄,你……”展昭知白玉堂誤會了狀況,正欲解釋卻被白玉堂夾的更緊:“臭貓你給我閉嘴,這時候還敢逞強。”

望向白玉堂似乎要將自己生吞下去的樣子,隻覺氣惱,卻也不作解釋,轉身望向一邊,獨將拿藥的掌心攤開伸向白玉堂。引得白衣人正迷惑間,就聽展昭艱難道:“你……誤會了,是……仙退。”

什麼?望著穆雲飛手上那白色小瓷瓶,不正是那天張公公奉旨所賜。先不管那麼多,拿過來再說。心下想著,取過了藥,穆雲飛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一揮袖便朝房內走去,並冷冷的甩了一句給白玉堂:“你再不給他吃藥,等他變了死貓可別後悔。”

似有所悟,趕緊拈著那顆藥丸給展昭服下,打橫將他抱起也入了房,輕輕放在塌間,神色焦急的低聲問道:“貓兒,如何?可還有不適?”

展昭唇邊掠過一絲苦笑,輕道:“沒事了。”服下了仙退確是漸漸不再感到疼痛,但覺身子發沉,眼前事物逐漸混沌:“好……累。”低喃了一聲便無語,竟沉沉睡去。